最近,我尊敬的中学老师、忘年交文友挚友刘钧涛先生,在雷中学长组建的安乡四中师生微信群里发表了一篇深情回忆当年在安乡四中任教的美文,我读后倍感亲切、倍感欣慰、倍感振奋。我虔诚地祝福各位老师、学长、兄弟姐妹同学健康长寿,阖家幸福,家运兴旺。 承蒙先生抬爱,遵嘱将此文发表在我们老干网宣协会主办的《正扬网》上,与网友们分享。 远去的苦乐年华 刘钧涛 (一) 这是六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被人们称之为苦日子的1961年,我奉命来到安乡县四中教书。短暂的两年中,既艰苦又快乐。那时候虽然物质生活极为贫乏,但精神上却很富有、很充实。
当时的四中,地处三岔河镇附近一片宁静的绿洲,与南县的陈家渡隔河相望。全校仅有8个班,师生员工500多人,是一所纯粹的乡村初级中学。
创办之初,学校的办学条件十分简陋。作为一所县级公立中学,没有礼堂,没有图书馆和实验室,也没有像样的师生宿舍和运动场所。教室里无电灯照明,晚上自习用的煤汽灯,教师在小小煤油灯的微弱灯光下备课。我记得那时国家实行粮食统购统销政策,因为连续三年遭受自然灾害,粮食欠收,许多人家吃不饱饭,提倡“瓜菜代”。中学生每人每月定量供应仅二十多斤大米。少部分家住农村的孩子因为在校吃不饱饭而自动休学回家了。在校的师生自己动手种了一些蔬菜。不少人因为缺粮少油,营养不良而患上了水肿病。有几次我的亲友来访,泡上一杯清茶,端出一碟食堂供给的甜洋姜招待他们,便认为是十分奢侈的事情,后来,曾一度传为笑谈。
(二) 我上班后,面临的第一大难题就是要我改行教俄语课。上世纪六十年代,正值中苏友好的火红年代,要求各中学开设俄语课,但普遍缺乏俄语教师,四中亦不例外。因此,校领导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恳请我担负二年级的中七班和中八班的俄语教学,并兼任中七班班主任。我体谅学校的困难,便满口答应了。
说实话,我仅在高中学生时代学过三年俄语,从未经过系统的专业培训,要担此重任确实有一定难度。好在当时我刚二十出头,年轻气盛,记忆力强,头脑灵活。况且,在学生时代俄语成绩一直名列前矛。我记得每周虽然只有8节课,但我却用了大量时间在备课上狠下功夫。我坚持每天早晚用留声机播放的语音教学片刻苦自学,力求发音准确流利,反复熟记单词,扎实做到了边学边教,教学相长。
为了让同学们学好俄语,我要求他们在学习上做到“五到”,即口到、眼到、手到、耳到、心到,并坚持读、背、写和中译俄,俄译中对话的反复训练。为了培养和提高同学们学习俄语的积极性,我经常组织他们进行俄语对话,学唱俄语歌曲,编排简单的俄语表演节目。从一本杂志上得到启发,我组织同学们和苏联中小学生交朋友,相互通信联系。结果两个班有三十多人与苏联学生结成了对子,他们经常通信,互赠一些学习文具、小玩具之类的礼品。因此大大激发了同学们学习俄语的兴趣,增强了学好俄语的信心。两个班的俄语科平均成绩提高较快。
为了搞好班主任工作,我坚持做到了思想上积极引导,严格要求;生活中交心通气,亲近融洽,与同学们学习在一起,劳动在一起,玩耍在一起。在他们的心目中,我既是可敬的老师,又是可亲的兄长和朋友。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中七班班长是邓志高,学习委员吴棣选,生活委员李盈山,女生委员余珍元,语文科代表罗尔致,俄语科代表肖琳。他们的工作主动热情,真正成为了班主任的得力助手,我与全班同学之间的桥梁和纽带。班级面貌改变很快,各项工作创优争先,使我感到得心应手,轻松愉快。
我与学生们年龄差距不大,把他们当作弟弟妹妹一样看待,他们也和我亲密无间。我居住的小房间紧挨着教室,常常不知不觉地有人趁我不在室内时,帮我打扫房间,办公桌上的书本也迭得整整齐齐。我在班上反复询问也没人承认。这些生活细节令我感动不已。
(三)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人生长河中的六十年如流水般地过去了。2020年的一个星期天,原四中8班的王家谟带着中7班的吴棣选和刘菊兰夫妇来到我家看望我这久别的老师,我十分意外,同时也喜出望外。因为从四中阔别后的六十年间,我们从未联系,更未曾谋面。家谟同学倒是因为同住一个城市,他退休后在市里经营一个小诊所,曾多次免费为我治病,每年都有过一些交往。昔日师生,一见如故,我们的一番谈话情意绵绵。他们告诉我原中七、八班的部分同学最近在县城举办了一次聚会。还给我转达了聚会同学的深情问候,并带来了聚会时的小礼品。同时邀请我一定参加他们下次的聚会。我欣然应允,并挽留他们在附近的小饭店共进午餐。
次年5月,我收到了李盈山同学发起的新一轮聚会的邀请函。7日那天,他们派车把我和老伴,还有家住常德市的王家谟、吴棣选、刘菊兰同学接到了县城的一家酒店参加聚会。同时与会的还有周裕如、李光远两位老师,以及分别了整整60年的十几位同学。想不到当年的翩翩少年都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久别重逢的激动喜悦之情难以言表。聚会期间的氛围胜过过年过节,似乎人人都有说不完的知心话,道不尽的情和意。
相聚的两天中,除了谈心座谈外,还参观游览了安昌梅园、安乡一中、安障王家湾小学等景点,夜晚安排了自娱自乐的歌舞晚会,每一位与会者都仿佛回到了热情奔放的青春年代。
(四) 聚会之后,老同学之间、师生之间重新连接起友谊的纽带,彼此交往更密切了。
2022年春节前夕,我收到了一个寄自宁夏银川的沉甸甸的包裹。打开后才知道是余珍元从她儿子的工作所在地寄来的土特产。真是难得她一片苦心,其中有特意为我和老伴挑选的两张放在床上御寒的兽皮。洁白洁白的长毛,手感特别暖和。顿时我被感动得泪眼朦胧,心里想:一个年少时代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怎么会有如此细致的爱心呢,那一刻,我不由得心潮起伏,许久不能平静。
去年四月,我因事去安乡,李盈山夫妇闻讯后,立刻邀集友人举办盛宴款待我。当盈山把一个用水晶玻璃杯泡好的龙井茶送到我手里时,满含激情地说:“刘老师,饮水思源,您是我终身不忘的恩师,这个茶杯和清茶献给您,略表我的感恩之心。”听到他的真情告白后,我的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涌动。心想,过去作为教师,我的付出是应尽的职责,也是微不足道的。他们却始终铭记在心,至今念念不忘。
我在四中工作的时间不长,但那段既艰苦又快乐的青春时光却是我极为珍贵的人生经历。至今我仍然时常在睡梦中怀念校园里的一草一木,怀念曾在那里一起生活的每一位同 仁和学生,怀念那远去的苦乐年华……
在四中那所已不复存在的校园里,曾为祖国培养出许多优秀的栋梁之才。据我所知,在各行各业平凡的岗位上都留下了四中毕业生的身影。
我的大妹退休后随孙女住在长沙。因年事较高,患有眩晕症、高血压等慢性疾病。发病严重时,常常被送到市内的一家大医院去看病。负责治病的是一位名医吴教授。吴教授每次处方上开的药很便宜,但收到了药到病除、快速见效的效果。连续几年的看病经历证明吴教授的医术确实高明,找他看病的病友络绎不绝,普遍反映极好。有些老病号是家住外省的,患有疑难杂症,经吴教授治疗后见效快,费用少,因此不惜长途跋涉开专车行程数百公里,来长沙就诊。我大妹的许多邻居在她的推介下,许多老人也成为了吴教授的老客户。一传十,十传百,吴教授的名声越来越大,被老百姓尊称为“有求必应的活菩萨”。我大妹在几年的治病经历中,对他信赖有加,认为他是可靠的健康保护神。通过了解,吴教授得知我是她的哥哥,便一再托她问候我,并称是我的学生吴为学。我自然倍感荣幸,十分欣慰。
在四中的毕业生中,功成名就者不乏其人。我的好友张新民退休前任市政协副主席期间勤政为民,政绩可观。同时他勤奋笔耕,不断撰写发表含金量较高的博文数百篇,成为了声名远播的新华网全国十大博客之一。退休后,受命组建常德市老干部网络宣传协会,首开全国先河。他任老干宣协会会长,把协会办得风生水起,成绩显著。协会和他本人均双双跨入全省、全国先进行列,2014年载誉赴京开会,荣幸地受到习近平总书记的接见。
此外,勤奋工作、业绩突出的县级干部李盈山,著述颇丰的文史专家应国斌,硕果累累的知名作家吴贤雕,军功显著的上校军官伍贤松,服务基层的卫生院长王家谟、余昌贵,优秀的中学校长吴棣选,为孩子们喜爱的模范教师陈珍贵、郭萍等都是从四中走出去的杰出代表人物。
坚信:历史永远不会忘记桃李芬芳、百花烂熳的四中,永远不会忘记为创办、建设四中而付出辛勤劳动的人们。
2025年2月16日
暮色苍茫时
(作者刘钧涛 中共党员,资深文化工作者。 祖籍湖南益阳,出生在安乡县。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中文系。当过中学教师、县文化馆文学干部、县剧团编剧。1976年起开始从事文化工作,在常德市文化局工作20余年,直至2001年退休。历任市文化局社会文化科科长、市文化市场管理办公室主任、市群文学会副会长、《常德演唱》执行主编、市老科协文艺分会常务副会长等职。从学生时代起开始文艺创作,尤爱歌词创作。先后在《词刊》《群众文化》《艺海》《文艺生活》《湘江歌声》《音乐教育与创作》《新歌诗》《当代词人》《歌词作家》《长白山词林》《桃花潭词报》《湖南日报》《湖南公共文化》《老年人》等报刊上发表各类作品数百件。曾有作品入选《21世纪新中国歌词精选》,在央视播放。曾主编过20多本书刊。其小传刊载于《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中国曲艺界人名大辞典》《湖南省文艺家名录》等大型辞书。现为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中国群众文化学会会员、湖南省音乐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曲艺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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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在常德市图书馆举行刘钧涛专著《从文心声》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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