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寻宝 杨新华 杨老怪这个人,你说他傻呢,他好像又不是蛮傻。但他的老婆总是说他是个傻宝,说他收那点破铜烂铁刚赚点钱,就捐给这个那个,自己却那也舍不得,这也舍不得,越是年纪大了越糊涂。前几年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发财的机会,捡了一个漏,他又上交给了国家。耳朵都被老婆纠破了,他只傻傻的笑,他老婆拿他真的没办法了,如果不是他还会哄老婆开心,早就一脚把他踢出家门了。 “老倌子,我听人家说,山里面老货多,我在俺娘家跟你筹了五千块钱,你这几天到湘西或者湘北山里面转转,凭你的本事收几件好货不成问题吧?”他老婆不晓得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谣言,早就把他的换洗衣服清点到他长期背的挎包里了,硬生生的把五千元现金塞到他的内衣里面。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收几件像样的老古董来。好像如果赚不到钱就别回家了的意思,把杨老怪弄得欲哭无泪,他把心一横、脚一跺、头一抹、胸一挺“进山”。 他从家里出来后,一路寻思,到底进哪里的山呢?他脑海里浮现出了《湘西剿匪记》的的电影画面,那里崇山峻岭,土匪又多,哪来的国宝。听说李自成兵败的时候,携国宝逃到了湘西北地带,如果运气好,可能会遇到遗落在民间的国宝。他机灵一动,屁颠屁颠的就搭车往湘西北进发。 他一路转车,怼怼耸耸来到了石门县的一个叫夹山寺的地方。哇塞!这里山清水秀,山上面有一个好大的寺庙,上山途中到处都有古石雕,简直是风水宝地,难怪一代枭雄要选这个地方养身的啰。如果老婆不要他了,他都愿意在这里出家当和尚,就是不知道收不收。还有就是这里遍地都是国宝,老婆跟他给这么点钱,不但什么都买不到,还无法搬走。急得他胃痛。算哒!算来玩了一回,饱了一次眼福。 白天游山玩水开心的舒服一回,晚上一回到宾馆里就急了。一件货都没有收到,回去哪么向老婆交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硬是困不着瞌睡。他心里直犯嘀咕{哪来什么国宝收,如果有的话都被国家保护起来了,真的遇到的话也得交给国家保护起来。这么点钱还想收国宝,简直是痴人做梦,明天还是到深山老林里收几件民俗品算了。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把房退了。租了一辆拉客的摩托车,跟摩托车师傅说,到你们这里没有开发的山村去。 “老板,您是做什么生意的?是收购烟叶还是茶叶的?那些没有开发的山村比较穷,路也不好走,每年的节日他们才把东西担到镇子里去赶集,现在又不是节假日,要收东西得上门。” 摩托车司机边走边和他聊着。 “上门就上门,反正我租你的车租一天,三百块钱不少你的,挨家挨户的看,看上什么东西就收什么东西。” “好咧!您座好!” 摩托车直往山旮旯里奔去。 他们翻山越岭来到了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山坳小村,村里面都是古董屋,大部分都是木楼上面盖的树皮,还有几户砌了土砖的房子。村里面除开老人就是小孩,好像没有年青人。他们发现村边的木屋前围了一群人,屋里面传出一阵阵悲痛的哭声。 “走,我们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他拍着摩托车师傅的肩膀。 他扒开人群走到屋里面一看,原来屋里死了一个老人,一个老婆婆带着几个小孩在尸体旁边悲痛的哭着。他问了周围的人才知道,原来老人病了很久了,儿子媳妇都外去打工一年多了,也没有音讯。由于无钱医治,昨天就已经病死了。村长说,请人安葬最少要一千块钱,村里面斗斗霸霸筹了二百多块钱,他们家里又没有一个做主的人,婆婆都快八十了,家里又没得东西可以变卖,我说拉到村外面烧了算了,婆婆不干,说什么拆门也得给老倌子钉一幅棺材。唉!没得办法。 “老村长,我捐一千块钱,您安排人手,把老人热热闹闹葬了吧。” 说着,他便从内衣口袋里数了十张红百零,塞到了老村长的手里。老村长接过钱目瞪口呆,疑虑的问: “您不是他什么亲戚吧?” “不是,我是路过的。” “遇到好人了!”村里的人一下子围了上来,有的帮忙整理东西,有的帮忙布置灵堂,有的去请劳力。悲痛的老婆婆也起了身,拉着他的手说: “你是恩人啊!你留个地址给俺,等俺的儿子回来后,要他去还你的钱。” “算了,婆婆您节哀!自己保重身体!” 说完,他挤开人群,搭上摩托车一溜烟的走了。 “师傅,往前面走还有小镇子没有?有的话我们先赶到镇子里的馆子里去吃中饭” “有,还翻一座山就有个镇子,路不好走,大概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一路上怼怼耸耸,早就把早上吃的一碗面怼得没有了,肚子里面和着摩托车的声音在唱着“叽哩呱呐”的歌。 刚翻越一座山,在山与山的半山坡上出现了古色古香的小镇,青砖黑瓦房屋连成一片,一条小溪从山下绕镇而过,一座石拱桥连接对面山上的梯田,几只山羊时而在山坡上悠闲的啃着草,时而相互追逐嬉戏着,只有那黄牛背上的鸟类,“叽叽喳喳”闹过不停,好像要打破这个山镇的宁静。 镇上的餐馆也不多,他们边问边找,才找到一家挂着“风味餐馆”牌子的屋。他们走进餐馆一看,只见里面四个方桌都不是蛮高,用木藤做的椅子分别摆在桌子周围,厨房和餐厅在一个屋子里,周围挂满了熏得黑黄的腊肉,有几个老人围着一个桌子,边嗑着有壳的花生边喝着酒,就是听不清他们在闪什么经。一个像老板娘的中年妇女走了上出来,顿时鸦雀无声了。 “老板,来吃饭的啵?我们这里有野山鸡、野猪肉吃,还有山笋、山菌,想吃什么自己到里面挑” 看老板娘的样子,比《水浒》里面的扈三娘还能干些,黑红的圆脸上还现出一对酒窝窝,整过身躯显得有点胖,但看上去没有一点多余的肉,走起路来噔噔咕咕,没有一点扭捏的姿态。好像进了这家店,如果不吃饭,莫想出店门的感觉。管他呢,发正也饿了。 “老板,我们炖一只野山鸡,再来一份野猪肉炒山笋,打一斤酒,快点给我们弄好!”杨老怪由于肚子饿了,也没有心事欣赏老板娘的风格了,直接点了菜。 “好咧,马上就弄好,请问老板是喝苕酒还是喝苞谷酒?” “师傅,你喜欢喝么子酒?” 杨老怪转头问摩托车司机。 “就喝苞谷酒吧,比较好喝点” 司机师傅知道他不晓得喝什么酒好,就做了推荐。 不一会,老板娘捧着一个木炭火炉子放到了桌面中央,一炖钵野山鸡放在炉子上,那股鲜香气直入鼻孔,惹得他赶紧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就往嘴里放。 “好吃,比他妈的大酒店的好吃多了!倒酒,倒酒!” 杨老怪边尝边喊司机师傅。 他和司机两杯酒一下肚,话语就敞开了,杨老怪问起他的家世,司机师傅也是个爽朗的人,他说,他今年快满四十八岁了,也是山里人,家里父母健在,有三姊妹,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都没有读多少书,哥哥现在还和父母亲住在一起,和隔壁的一个小时候的玩伴结了婚,生了一个儿子,读书读出去参加工作几年了,家里有十几亩山地,还承包了村里的一座山栽桔子,都是哥哥嫂子打理的,日子还算可以。他说他自己没有读什么书,二十几岁就到外面做小工,二十四岁那年到广东一个厂里打工时,困了一个四川妹子怀了孕,赶紧回来结了婚,生了一个女儿,过了两年后又生了个儿子。他妹妹比他小四岁,嫁到县城里都快一二十年了,去年跟他女儿做介绍也嫁到了县城,儿子现在也在读高中,今年女儿生小孩后,女婿就把他和堂客接到了他们家里,他堂客招呼外孙和女儿,自己就搞摩托车出租。他边喝酒边介绍,脸上不时的洋溢着幸福和满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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