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笑天说书
说书,是过去常德城内民间文化活动之一,上世纪四十年代中后期,在下南门码头西侧一家茶馆内有位杨笑天者说书很是精彩,听者蜂聚,成为当时码头景象之一。
杨笑天,常德市人。青年时在烟草公司打工。他很有艺术才华,后弃商学戏,在外地搭班演过“文明戏”(今称为话剧)、湘剧、汉剧。虽非演艺大家,但戏路较宽,表演颇具机智诙谐。然而,因为国势衰危,他的演艺生涯飘忽不定,生活过得很艰辛。解放前一两年落魄回到常德去茶馆说书,以此养家糊口。 当时的下南门,因为人流和物流在此聚散,倒也繁忙热闹。一家规模较大的茶馆便开在码头边(原航管局的前址),是一座棚式木瓦结构的建筑,大约可容150位左右茶客。内设四方茶桌、竹睡椅若干。用盖碗茶具。方桌茶与睡椅茶,茶资各异,后者高于前者许多。来喝茶者午饭后逐渐增多,而且多是冲着听杨笑天说书而来。不过,也有不少不喝茶白听书的“站客”,笔者乃其中之一。每逢星期天或寒暑假期不上学时,便与同学去听书。
茶馆内设有一小高台,摆上一张长方桌,桌前面挂上一块写有杨笑天名字的桌布,桌上放有一块惊堂木。约下午二时许,杨笑天上台说书,手拍惊堂木,先说几句四言八句的诗或坊间笑话新闻以为楔子,把茶客的听觉兴趣吊起来,然后坐下“书归正卷”,侃侃而谈。因为头天有个“且听下回分解”的谜子撂在茶客听觉里,故皆急不可耐的想听出个所以然,那场景之热切,非亲临其境而莫能体味。
他除用精彩的开场白吸引人外,在说书过程中,不断施以各种技巧调听众的口味,如用戏剧中的插科打诨和相声中的甩包袱,有时还来点荤段子,至于借书中人和事讽刺挖苦当时社会恶相丑态,可叫人笑不止哭不出,常常引得哄堂共鸣。他还利用演过话剧的语言道白优势,不时学达官贵人“打官腔”;也模仿三十年代电影女明星半生不熟的“国语”腔调,将书中泼妇浪女的劣行数落一番,说得绘声绘色,皆令人忍俊不禁。说到武打时,出招接招,还以手足示范,讲的神乎其神,竟有茶客站起来听看的。
杨笑天除有较好的说书技巧外,以听众需要选择书目也是他说书吸引人的地方。在这家茶馆喝茶听书的群体,多是社会中下阶层人士。以船帮、排帮、码头帮、以及社会闲散人员为主,以他们的文化素质、欣赏习惯看,多爱听一些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之类的故事。杨笑天就“对症下药”,讲一些诸如《七侠五义》、《粉庄楼》、《施公案》、《济公传》等之类的书,因而,大受听众的欢迎。
过去,艺人跑码头,拉场子,很不容易,警察稽查敲竹杠自不必说,地痞恶霸的刁难也够艺人们喝一壶的。杨笑天说书自然不能例外。可是,由于他书说得好,加上躺在睡椅上喝茶听书者有不少是“横人”,其中有各行帮之大佬,他们有的别着匕首扬威,有的叼着长杆铜头烟袋“摆横”;还有某些戴墨镜的旧军官,多是听书迷,故很少有人敢来闹场。这也算杨笑天艰辛中之有幸。
每天下午,杨笑天一般说书两个钟头,中间略休息片刻。说到精彩处时,将惊堂木一拍,说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有时,台下喧闹不答应,有的大佬嚷着:“老子给钱,你跟我说完。”掏出一大把铜元叫茶老板拿走。杨笑天自然接着讲完。其实,这是杨笑天卖的一个关子,只不过是为了多挣几枚铜板糊口而已。
解放后,杨笑天参加了常德汉剧团,饰演丑行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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