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猪娘背国军抗击日寇的一场残酷战斗 戴宏国 1943年常德会战前夕,我第六战区司令孙连仲于10月决定:以第10集团军和29集团军,在江河湖汊打击敌人,主力用于津市、澧县和暖水街之山地,侧面伏击敌人。11 月2日,日军分四路发起进攻:一路由39、13师团攻击松滋地区,二路由第3师团攻向公安地区,三路由116师团从藕池口发动进攻,四路以68师团从华容向安乡进攻。激战二日,日军先后攻占南县、公安、松滋。 11月2日傍晚,日军11军从长江南岸发起进攻,主攻方向是王家厂,助攻方向是公安,战斗至3日晨,守军第一线阵地先后多处被突破。 11月4日中午,日军占领公安,至6日晨,日军占据茶园寺、王家厂、东岳庙、三叉垴(官垸乡境)等地。日13师团紧随后撤国军,于6日晚突入暖水街东端,守军第十集体团军退守聂家河、暖水街、闸口、王家厂、九王庙一线之主阵地。 11月7日,日军向国军第十集团军展开全线进攻,并在滨湖多点突破,到11月22日,日军先后攻占暖水街、津市、澧县。澧县全境战火纷飞,民众生命涂炭。 当日军攻克暖水街后,国军在撤退途中,为阻挡日寇过涔水河,曾用大量炸药企图将松竹桥炸垮,但桥却岿然未动。当国军撤退到闸口官冲村胡家湾一条涔水支流时,却将一小石捲桥炸垮了。这时,日寇在向东南追击国军的途中,过闸口乡松竹桥至风报村的风报岭、梁家峪、三斗岩一带,遭到了国军第十集团军某部的阻击,国军虽曾浴血奋战,但终不能敌,接着便撤退到今闸口水汆村的猪娘背设防据守。日寇即在三斗岩山上构筑工事,修起了三座石碉堡与战壕,与猪娘背的国军形成对垒之势。 就在这其间的一天下午约5时许,我们一家6口,在逃难中,父亲失散,母亲带着四个子女东躲西藏,便逃到了三斗岩山间天坑的姑母家,却又是锁门闭户,只得在她家隔壁孙际玉(曾任县直机关党委副书记)家里(家里无人)寄宿,谁知却逃进了虎狼之窝,陷入了两军对垒的战场之中,距日寇碉堡只一箭之地。刚到天黑,几个鬼子便闯进了孙家,嘴里叽哩哇啦乱嚷着,刺刀在母亲和哥哥的面前晃来晃去,母子两只得趴在地上连连叩头。正在这时,孙家猪栏里的饿猪嚎叫起来,鬼子闻声,即到后屋宰猪去了,一家人才乘机逃到屋后的一个石窟里藏身。 不一会,中、日两军开战了,只听得枪炮雷鸣,战火纷飞,吓得一家人魂飞魄散,直到翌晨黎明方停。忽然间,一队撤下火线的鬼子,正好从我们藏身之处经过,我那小弟弟春林因饥饿哭了起来,母亲立即把他捂在怀里,险些毙命。 当晚的战斗可能未分胜负,第二天,狡猾的日本鬼子兵分两路,一路从正面攻击,一面迂回到猪娘背国军的背后,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国军一时乱了阵脚,战斗力锐减,最后,鬼子将国军逼到了猪娘背北山脚下的香草湾,双方展开肉搏战。据当地老人们说:国军约一个营或一个团的兵力,尸横遍野,几乎全军覆灭。 正当第二天中、日两军激烈战斗的时刻,母亲带着我们向西山的狮子垴逃离了险境,一家人真是虎口余生。 解放初期,我姑母的大儿子,即原太青公社党委书记符之秋表弟的哥哥,小名岩吧,曾在当年日寇的战壕里,捡到一枚炮弹,不料用签子戳到了炮弹的引信,一声巨响,左手被炸断了,因医治无效而死去。这即是日寇侵华遗留下来的又一桩罪恶的血债。 有诗为证: 国破焉能百姓安,东逃西散不团圆。 避灾母子误投网,遇敌刀枪险刺咽。 虚以恭维强镇定,实为解脱巧周旋。 闻声鬼子剜猪去,五口余生脱险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