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柳叶湖人 于 2020-5-27 21:50 编辑
遥远的记念
离开乡村已43年了。这些年来,儿时乡村的印象,没有一刻在我心中忘记,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儿时的伙伴,其影像,就像雕刻在我脑子里一样,没有谁能抹得掉。这其中,特别是有一位名叫李隆贵的乡村邮递员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记念犹深。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17的我高中毕业后回到家乡参加农业生产,由于我家紧邻大队部而住,家门前有一条通往南北的乡村大道。当时农村交通不是很方便,在这条通往南北的乡村大道上,常年人来人往,于是,为我结识一些外人提供了许多方便。 由于刚从学校出来,一时没有很快丢掉书生气,对书报有一种特别的酷爱。每天只要听到自行车铃声一响,便知道是邮递员来了。无论劳作怎样辛苦,都要抽时间跑到大队部去看当天的报纸,看新闻、看副刊作品。久而久之,便与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的邮递员攀谈上了。他叫李隆贵,20出头的年纪,1米7几的个头,浓眉大眼,穿一身麦绿色的工作服,骑一辆崭新的麦绿色的“永久”牌自行车,驮一个装满邮件的麦绿色邮包,用现在流行的话说简直是酷呆了,令我这个农村伢子羡慕不已。李隆贵不仅有一表人才,更有一份吃统销粮的正式工作,我心里对他甚至有点崇拜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与李隆贵熟悉了,加上我们是同年代人,又都是属于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所以我们的交谈比较多了起来。越来越觉得他是那么的好交往,尽管他有着当时令我们农村青年钦羡不已的工作,但在与我的交往中是那样的平易与和蔼,没有半点城里人的架子,更没有瞧不我这个农民青年。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利用他的工作之便,为我带书带报,鼓励我不要放弃学习。 由于他负责投递的范围大,只能分两条线路进行分开投递,一天一条,每条线路都很长,到我们大队时一般在中午左右。由于关系熟悉了,他一到我们那里,就缠着他多停一会,这样可以多看看我们大队没有订的报刊,还可以多和他聊一聊。到了中午,请他到家里去吃饭,他也不嫌弃,时间久了,俨然成了我家里的一员。稍有空闲,他还用他的交通工具教我学会了骑自行车,是我骑单车的启蒙教官。 最让我记忆犹深、令我感动的是1977年冬和1978年春的那段日子。1977年秋季,党中央英明决策,恢复大中专升学考试。当我犹豫是否报名参加考试时,他积极做我的工作,给我鼓劲打气,积极鼓励我报名应考。并利用工作之便,为我提供许多招生的信息。后来,成绩出来后我上了线,在等待录取信息时,他又不断的告诉我哪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来了,哪里的某某已收到录取通知书准备上学了。特别是到了1978年3、4月间,录取工作已近尾声,我心里也有些急了,可李隆贵似乎比我更急,不断的一边给我查询,一边给我提供信息。让我激动的是4月5日那天,他的线路本不经过我们大队,但要经过我的母校白鹤山公社中学。他在分检邮件时,发现了我的录取通知书,便单独放在邮包里,首先把我录取的信息带到了我的母校,让我的老师们先睹为快,他知道我的老师对我寄予了很大希望。更巧的是那天我也去公社办事,因我当时已是大队干部,在公社附近,他看到了我,他高兴的大声把我喊住,把录取通知书在第一时间给了我,让我更早地享受了成功的喜悦。 是他,一个普通的乡村邮递员,一位联络人间感情的绿衣使者,给我送来了从农村跨越到城市的第一份“通行证”。我与他那朴实的兄弟般的情感,令我几十年思念不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