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林伯渠（六）

杨新涛

                     少年林伯渠（六）
                         妙对赢篾匠

        篾匠本姓蒋，名叫竹斋，是湖南省临澧县首富蒋家后裔，家中算得上书香门第。年少时读过书，童试中过庠生，后来家道中落，迁徙本县修梅镇，落户乐二山。因此山竹茂林密，靠着这山好竹子，学了一门篾匠手艺维持生计，人称蒋篾匠。
        蒋篾匠宅基地东南面，有一条由荊州出湖广的古官道，古官道旁有一眼天然泉水，涓涓长流，四季不断。每逢刮东南风，泉水更是水盈如注，潺潺而流，清甜可口，供一方百姓饮用。凉水井村因此而得名。
蒋篾匠平日里除种田就编制篾箩、篾篓等篾货卖钱，生意也日见红火。再后来，他见乐二寺和尚经常做道场，他从中悟出了致富商机一一扎些灵屋、纸马之类的东西，出售给办丧事的人家，赚点死人钱。由于他一心想振兴家业，久日久之贪图便宜、豪取吝啬终究成性。
        蒋篾匠听信风水先生的佞言谄媚，说乐二山下的泉水是吉星福泉，只要独家拥有，子孙必将大福大贵。于是，他用一道士堤把泉水围入自家院内，占为己有，人们再也不能饮用。
        乐二里还有两家富户，一户姓邓，开一座瓷窑。另一户姓汪，经营一家铁匠铺。邓窑匠、汪铁匠虽未读书，但为人毫爽，平时路见不平敢仗义执言。清光绪二十三年，（即1897年）湘西北适逢大旱，溪干塘涸，山里人连吃水都困难。邓窑匠与汪铁匠商议: “乐二山下的泉水，却被蒋篾匠强行占有，为何不找他理论理论，让大家都有水吃，何乐而不为。
        于是，两人来到乐二山脚下蒋篾匠宅院，找他评理。邓窑匠领头说：“篾匠大哥，近来天干旱，堰塘见底，溪水断流，人畜缺水喝，你家的庄稼恐怕也不行了吧?”
“是呀!是呀!” 蒋篾匠一边应付一边琢磨他们二人的来意。
        汪铁匠接着说：“天干水似油，眼下最要紧的是人畜要有口水喝啊!”
        说到这里，蒋篾匠听出来意了，但假装不明白，问道：“二位师傅无事不登三宝殿，亮招吧！”
       “我说老蒋呐，你信什么奸佞谗言，无缘无故霸占井水，人畜都会渴死嘛，我们来是想请你积点德，放水救人救畜的。”急性老汪说出了心里话。
       谁知，蒋篾匠耍赖: “你们干死渴死与我何干，泉眼在我院内，是我的物产，别人无权干涉！”
        汪铁匠一听，火冒三丈：“这口泉历来就是村里的公泉，你凭什么强取豪夺，今天一定要进院取水。”说着说着，就动手撞院门。蒋篾匠在里面百般阻拦。双方互不相让，疆持不下。
        这时候，郑窑匠怕起事端，忙劝住汪铁匠不要武斗要文斗，还是先回去多找些人来劝解劝解。
        他两走后，蒋篾匠独自一人思索：强行拒绝供水怕引起众怒，倒是邓窑匠“不要武斗要文斗”的话提醒了他。他心想：邓、汪二人和周前所围的人都沒读几句，来文的我不怕你，心里早有盘算。
        第二天，邓窑匠、汪铁匠联络很多邻居来到蒋家院子外面，隔着围墙同蒋篾匠评理，要求供水。林伯渠一个半大孩子也夹杂在其中，站在不显眼的柴垛旁看热闹。
        蒋篾匠见人多势众，怕犯众怒，就按昨天想好的文斗方案行事。他态度和蔼地说：“乡亲们，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井水在我家院子里，没有物产权总有管理权吧。大家要我开院门供水也不难，我出一个上联，邓师傅、汪师傅对下联，众人作裁判，赢了我，我甘愿开门供水。”
        乍一听老蒋态度友善，但仔细一想，邓、汪俩人箩筐大的字识不到一担，这不是故意刁难嘛。
        邓窑匠明知他是在耍赖，但文斗比武斗好，毕竞水在人家院子里，只得说：“试试吧，如果对上了你可不许反悔口呀!”
蒋篾匠看看他们进入圈套，于是说道：
“邓家窑的夜壶，泥板火烧，装不得醋，盛不得酒，只配卵用。”
        大家一听，老蒋这联虽说粗俗鄙陋，却也句式公正，在邓窑匠的诸多窑货中，单说夜壶，却也无懈可击。这可把邓、汪两人难住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英俊少年林伯渠便悄悄地把邓窑匠拉到柴垛背人处，耳语了几句。邓窑匠从容不迫地回到原位，满脸笑容，高声答道：
       “蒋家铺的灵屋，篾扎纸糊，吹不得风，淋不得雨，没有鬼住。”
       大家一听，都却得对得很好，也是专拣蒋篾匠的灵屋一项，对得贴切有趣，无懈可击。蒋篾匠傻了眼，但又不甘心失败，只得强词夺理地说：“我还要跟汪铁匠出一上联，对上了我才服输。”
       汪铁匠早就窥见了林伯渠躲在柴垛后面，心里有底，便说：“行，对上了你必须开门放水!”
        将篾匠早有准备，他清了清嗓子说：
“ 弯竹子，劈直篾，织圆箍，箍瘪桶，装东装西。”
        汪铁匠一听，装着若无其事的样，为了稳住蒋篾匠，他说：“这个对子我会对，我到柴垛避风处点个烟就来。” 他拿着烟和洋火跑到柴垛处，装着点烟，听伯渠给他对下联。
       汪铁匠点燃烟迅速回到原位，胸有成竹的说：“老蒋呐，我讲出下联你可要开门供水哟!” 蒋篾匠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同意，听汪铁匠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 扯斜炉，钟浆铁，打短钉，钉长船，跑南跑北。”
        此联一出，众人一声喝彩。蒋篾匠终于打开院门给乡亲们供水，解救了人畜干渴之患。
        事后，蒋篾匠通过密访，得知两副下联全是林伯渠对出来的，虽有受骗之感，但对林伯渠的才学却十分赞赏。
         这以后，人们又在泉水边用熟砖和石头筑起很大一口井，那泉水夏天清澈凉爽，冬天热气腾腾，远近行人到此都要捧口泉水解渴。（待续）

            

老涵

弯竹子，劈直篾，织圆箍，箍瘪桶，装东装西
扯斜炉，钟浆铁，打短钉，钉长船，跑南跑北

老涵

好对！

张汉平

欣赏佳作！点赞！

史开均

欣赏老师佳作！为您点赞！

史开均

欣赏老师佳帖！为您点赞！

张新泉

但对林伯渠的才学却十分赞赏。

张新泉

这以后，人们又在泉水边用熟砖和石头筑起很大一口井，那泉水夏天清澈凉爽，冬天热气腾腾，远近行人到此都要捧口泉水解渴。

杨新涛

老涵 发表于 2020-6-8 19:07
弯竹子，劈直篾，织圆箍，箍瘪桶，装东装西
扯斜炉，钟浆铁，打短钉，钉长船，跑南跑北

谢谢老涵老师欣赏点赞！

杨新涛

老涵 发表于 2020-6-8 19:09
好对！

谢谢老涵老师欣赏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