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一路艰辛一路歌

张超球

                     那些年，一路艰辛一路歌

      当一段不知疲倦的旅途结束，只有站在终点的人，才会感觉到累。——题记

    如今早已走上正常发展轨道、办得风生水起，并且社会普遍认可的农村职高，谁能想到，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这起步阶段的十多年里，却办得异常艰难呢！    然而正是当年，为了兴办兴旺这一“很不受待见”的职教事业，全国从上到下的教育部门，尤其是基层从事这项工作的有关人员，不忘初心、硬着头皮，硬是硬扛硬挺过来了。
    要知道，开始兴办农村职高时，那可是在传统教育的模式下、在“读书就是要跳出农门”的惯性思维下冲出来的，而且是有违农村家长及学生心愿横空出世的。
    那些年哪，总是不停地奏响着，一路艰辛一路的歌！
              (一)那些年，农职高与城市职高可是两重天
那些年，农村职高办学时，其艰难处境，确实让人有些悲催！并且，如今只要一想起当年这事，就让人苦涩难受。只因那时，兴办农村职高，既无钱添置专业教学设施设备，又无实验实习条件，且专业课师资奇缺，更无毕业生就业门道，因此办起学来，实在是捉襟见肘、有心无力，太难办、太艰辛、太铭心刻骨了！可以说，当时农村县只要认真工作的职教人，哪一天不是处于酸甜苦辣重压状态下的呢？
    要清楚，1984年开办农村职高前后，正值普高处于“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最激烈阶段。无论家长，还是学生，都想通过读普高考入大学、中专，从而跳出农门，端上铁饭碗，过上理想生活呀。尤其来自农村的学生，更是如此。而那个时候，经济与社会的发展，我们这个农业大国的人们，还没解决温饱问题，国家财政还异常困难，包分配的大学中专招生数不多，就业门路狭窄，有什么办法疏导这“挤独木桥”的“千军万马”呢？为贯彻落实中央有关改革中等教育结构的指示，开始从初中毕业生中分流，一部分读普高、一部分上职高。虽然，这可依照初中毕业考试分数来决定或上普高、或上职高，然而，职高录取的学生呢，基本上不愿去读。因为明摆着，农村家长及学生大都认为，与其去读职高，还不如找关系开后门去挤普高，或者干脆不读职高回家务农算了。其结果为，普高挤破门，班额都为超级班；职高呢，普遍招不进、留不住、学不好，办学无不处于悲观泄气状态。即使几年十年后，农村职高一般还是无法景气起来。这也难怪，自古以来，读书一直是“学而优则仕”！而这办农职高呢，在那“智力抛荒”年代，既处“先天不足”，又处“后天缺氧”状态。
    曾记得，某百万人口大县，普高一度办有13所。迫于上级发展职高的压力，只得在1984、1985年将地处偏远的两所普高，改为了农职高。而这两所职高，尽管开设了农学、果林、畜牧、家经、财会等专业，教育部门和学校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结果呢，戏还是不好看。两所职校的学生呢，多的才200多人，少的不上100人，学校办得要死不活的。
    这可不是个别现象！
    笔者依然记得，当年全国这方面的大概情况是，各地的农村职高，普遍办得冷冷清清。办学规模呢，好的两三百人，极少上六七百人，过千人的呢，凤毛麟角。
    虽然，农村职高办得很不理想，可城市职高呢，却让人感到有些惊奇！而且，城市办职高的热情比较高，比起农职高来，可谓是一枝独秀。如北上广深这些一线城市，其职高发展比较顺利。像上海的东方职校，九十年代之初，就有四五千学生的规模。又如办在深圳福田的深圳电子技术学校，也很有生气。1992年春，我曾受邀参观过这所职高。据汪义凯校长介绍，深圳这里，除毕业成绩优秀者外，其余理科成绩一般的初中毕业生，都愿到这所职校就读，而且留得住、学得好、用得上，这是为何呢？经了解得知，这些户口在城市的职校生，有当地省市劳动部门为此出台的优惠就业政策做保障，职高生就如普通中专生一样，毕业之后，也可在当地企事业单位就业，并且不会比读普高上大学中专回来就业的差多少，而且工龄还比他们早三年！这些情况，我在1991年5月，作为职教业余研究者，应职业技术教育杂志社之邀，有幸去辽宁锦州市第一职业中专，列席全国先进职业高中校长会时，才开始感知到的。
                     
        当时列席这个会议时，听着在大会上由北京劲松职校、锦州第一职专等的校长们，一个个财大气粗地介绍办学经验时，我才感觉到，他们就如当时的普通中专中师一样，学校办得如鱼得水、一片欣欣向荣景象。这些城市职校与同时的农职高相比，简直就似冰火两重天！前者就像办在天上，尽享当地有效资源，毕业生还可靠政策及时录用就业，所以办得风风火火；而后者呢，就像办在地下一样，不易享受到当地办学与就业的稀缺资源，与城市职高没有可比性。对此，我从会议报名册上看到，与会的六七十人中，除来自国家教委职教司的几位领导，还有职教杂志社的记者们外，全都是来自1990年荣膺全国先进职高的校长！而且，全是城市办得最好的职高！
    当时作为来自农村县的职教人，此时才感受到，职教的政策虽好，确是利于城市初中毕业生分流。可农村县呢？其时却因办学资源奇缺，也没有吸纳毕业生的任何门路！这无异是“春风不度玉门关”！列席这次会议回来，我，不仅没受到多大鼓舞，反倒陷入了深度苦闷中。
    这农职高，究竟怎样才办得起来呢？
               (二)职教老大难，老大出面就不难
    那些年呀，农村职高确属老大难！不仅势单力孤，而且缺乏办学的必要条件，就像“牯牛掉进井里——浑身有劲用不上”！
    记得1989年元月，面向全国发行的中文核心期刊——职业技术教育杂志，在这年的第一期上，一篇来自“湖南常德市人大常委会教科文卫委”的调查报告，即《xx县中等职业技术教育举步维艰》，分外刺眼！其通栏的长标题，占了两版的上方；4千多字的文章，分析得让人如坐针毡！文中指出，这个县的3所职高，除办在县城的一所新建职高有些生气外，其余由偏远普高改办的两所农职高呢，合起来才300余名学生！
    这，着实让这个县的有关领导和办事人员，叫苦不迭、心急如焚。
    还好，职教老大难，老大出面就不难！
    当时刚上任的教委主任，看了职教杂志的调研报告后，当即向县委正副书记汇报了他的建议，随后又向常委会议提交了全县发展职教的建议方案。为此，县委当即召开了有教委、农委、财委、卫生等部门负责人列席的常委会议。随后，县委发文，把《关于大力发展全县职业教育的决议》公之如众。为此，县人大还通过了“调整、压缩全县普高规模的方案”。此后，全县各有关部门，积极贯彻落实县委、人大的决议、方案，三个月内，就撤销了区镇普高三所、摘帽县普高改初中两所。
    大力办好农职高的决心下定后，全县上下行动起来了。比如，由农委负责，将百多里外的偏远职中，迁到了县城撤销的区办高中内办学；由教委负责，配强全县职高师资，加大职高招生宣传，及时向广东输出毕业生就业；经委、卫生局、水电局、农机局各自出面办好相关的职校或班级。自此，全县职高办学立即大有起色，当年就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入学新生1380人，是前一年新生入校的4倍。此后的1990、1991、1992年入校新生逐年增加。到1993年，新生增加到1980多人，占了全省一百多个县职高新生总数的1/21！而且，一个职教发展的落后县，从此年年都是全市、全省的职教先进县！1990年年中，分管教育的县长还在全省职教表彰会上介绍了经验。再后来，通过几次调整合并、改造提高，办学规模上5000人的职业中专，还成了全国同类的名校！
         (三)那些年，一路艰辛一路歌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迫于当年大力发展职教的压力，作为具体从事这项工作的笔者，既坚持在高质量办学上积极出主意、想办法、当参谋、加强上下左右联系，又热心帮助职校排忧解难，还十分注意学习职教的先进理念和办学经验，注重对职教发展的探索，因此，我对此有些自己的看法和做法。
    比如，为解决职高毕业生的出路，也为了提高职校招生的吸引力，九十年代初在机关的几年里，自己设法与广东的南海、鹤山、东莞、惠州等地联系台资、港资和合资企业，为其输送了上千职高毕业生就业。至于后来到职校工作的十年时间里，及时带着毕业生去沿海工厂就业，那已是顺理成章、得心应手之事了。不仅如此，为解决家困无钱读职高学生的问题，每年暑假，我还和助手及班主任们带队，组织16周岁以上、自觉吃苦的在校生，去外地假期打工。这样，既让他们早些开阔眼界、经受锻炼，又让他们捞到了一两期的学费。这样做，很受学生和家长的欢迎。比如2002年的6月下旬至9月初，笔者和40位班主任，带着1300多名暑假勤工俭学的学生，分乘40多台大巴车，一路浩浩荡荡几公里长的车队，驰行在去广东东莞四家工厂的的路上，让人既十分担心沿途安全，又很让人惬意的。
    又比如，为提高农村职高办学质量、探讨有效出路、及时总结经验教训，笔者也做了积极的探索工作。一是在中文核心期刊如职业技术教育、农村成人教育等杂志上，先后发表了《谁持彩练当空舞》《为了培养合格的乡村医生》《托起明天的太阳》等三篇报告文学；二是在职教论坛、职业技术教育、南昌职业技术学院学报等杂志上，先后发表了《部门办学——强化农村职教发展的重要措施》《县市职教科长的素质能力》《县市教委主任在职教发展上的地位和作用》《农民中专办学的困境与出路》等十多篇论文；三是在职教论坛、中小学教育管理、职业技术教育等杂志上，先后发表了《农职高专业教师应“三心二意”》《校长应是学校的一面旗帜》《如何提高农职高语文教学质量》《职高应重视新生的心理素质教育》三十多篇论文。以上论文，有《职高作文教学应重视指导与评讲》等三篇，先后被中国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中心的“中等职业教育”专刊全文转载。
    我很幸运，自己所做的有关工作，包括对职教的一些探讨，不仅得到了直接领导的充分肯定，而且受到了上级有关部门的关注。如1993年4至6月，还接省教委职教处的书面通知，去北京大学，参加全国职教管理干部培训了三个月。从而在培训期间，有幸聆听了分管教育的政治局委员李岚清同志的重要讲话，听到了国家教委副主任王明达，还有包括王梦奎等十多位中央委员、部长们的专题报告，让人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心明眼亮，更加提高了职教工作的信心。


    1993年7月以后，自己去职校工作的十年里，由于学校上规模上档次较快，成了当时全省同类校的先进校，受到了省教委领导和职成处的重视。随后便经有关机关推荐、国家教委职教司同意，学校成了中国职教学会职高委理事单位(全国70名)。于是，我便代表学校，先后到福州财经职业中专、重庆旅游学校、张家港职专等地，出席了每年一次的理事学校会议，从而及时获得了职教领导机关发出的最新信息，学得了职教发展的最佳办学经验，促进了本校办学质量的提高。





    1994年10月，刚从福州参会回校，接受省教委办学质量评估后的我，又接到国家教委成教司的参会通知，随即赶赴广州、茂名两地，参加有关协作会。与会期间，我有幸与中国教育报、中国成人教育杂志等报刊的记者们分在一组乘车参观、坐在一起参与讨论过程中，不仅同熟了他们，而且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上获益多多。


    1995年10月，又接成教司通知，去河南郑州，参加了全国农村人口教育项目总结会。这次会议，是国家教委与联合国教科文卫组织合作召开的大会，规格较高。在大会典型发言时，我还被指名在大会上宣读了《实施三个“五”，抓好人口教育》的汇报材料。会后，还获赠由联合国教科文卫组织分发的人口教育资料，大约5公斤重吧。可惜，如《中国日报》一样，除了少量图片，全为英文，看不了。遗憾！为了不浪费这些资料，在回来落脚省教委成教处时，我便全部交到了处里。

    1997年暮春，在全省成人中专和普通中专的经验交流会上，我宣读论文，即《着力五个定位 争创一流学校》(见《农村成人教育》杂志)后，当即不仅受到了主持会议的省教委刘京副主任的赞赏，还得到了省人大刘玉娥副主任、省政府唐之享副省长、省政协龙禹贤副主席的一致肯定。会后照集体像时，刘京副主任还特意要我站在了省领导们的身后。





    这是笔者当年所在学校的新教学楼。校牌的题字，是唐之享副省长的挥毫。
    1999年元月初，省教育厅张作功副厅长，曾带领全省70多位校长，来校开过办学现场会。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时代潮流浩浩荡荡。
    现今，经济社会的强劲发展，推动着职教的飞速前进。“招生即招工、教学即生产、教师即师傅”的教育模式和培养机制，正确保实体经济人才需求得到有效供给。
    曾为职教兴办兴旺艰辛拼搏过的人，十分欣喜职高办学辉煌的到来。
    如此，欣喜不已的我，突然记起了三毛的一段话，以示我对此文的结尾吧。
    三毛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吉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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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球

吉翁 发表于 2020-6-23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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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球

当一段不知疲倦的旅途结束，只有站在终点的人，才会感觉到累。

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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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市蒋新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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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呈祥

计划经济时代的教育，是那个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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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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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军

张先生是狠腿！由衷钦佩！

上将军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精神十分感人，成果灿烂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