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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故乡那座小桥 易建设
人生苦短,韶华易逝。不经意间,已匆匆走过青年、壮年,进入了老年。几十年的栉风沐雨,饱经沧桑。正如沈从文老先生所说,“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几十年来,我行走过的大桥小桥若干,难以计数。游览欣赏过被称为中国古代建桥史上奇迹的扬州二十四桥,也曾为横跨杭州湾的跨海大桥而自豪,更为连接香港、珠海、澳门的超大型跨海通道珠港澳大桥而震惊。然而,此等大桥小桥,不管她们如何气势磅礴,雄伟壮观,都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而我记忆犹深、伴我行走世界的,是故乡的那座名不见经传的小桥——长生桥。 长生桥位于湖南北部常德市柳叶湖度假区白鹤镇长生桥村,村因桥得名。小桥结构极为简单,更谈不上雄伟美丽,她就像一位从未出过远门的农村大妈,不为外人所知。桥面由三块长约6米、宽约60公分、厚约80公分的非常坚硬的大石条组成,搁在两头就用石块垒起来的磴子上。小桥虽小,也很简陋,确非常牢固。小桥是谁修建,建于何时,也无人去考究,也许无从考究。她就默默无闻的横亘在村子南边的水塘上面,连接着南北方向的一条乡村大通道,承载着南来北往行人沉重或轻盈的步履。在那交通不发达,人们出行主要靠步行的年代,这条通道可是常德城往北百多里范围的人们出行的一条主要通道。小桥上游一公里有一座大跃进时代修建的水库,名称就叫“跃进堰”,下游是一个堰塘连着一个堰塘,一直连着风景秀丽的柳叶湖。 这座小桥,它虽没有跨海达江的大桥宏伟、壮丽,确也曾给我无趣的童年染上了些许瑰丽的色彩,让我记忆至今。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于乡村的孩子,孩提时代的生活是多么的无趣泛味。少年的我和同伴们,把小桥当成我们的乐园,时常相聚在桥上,玩一些自己创造的游戏。在桥上我们用瓦片打过水漂,看谁的漂得远,赢家可以在输家鼻子上刮三下,以示惩罚。我们在桥上用饭粒、蚯蚓钓过小鱼,偶尔也小有所获。我们在桥上比赛跳水、扎猛子。变着花样展示出我们无穷的想像力。每到春天,桥头两棵桃子树上的桃子熟了,我们便是第一个摘桃子的人,尽管那野生的毛桃又酸又涩,可我们确把它当作美味。大人们看到了也不会怎么责备与吓唬我们,生怕我们有个什么闪失。小桥就像一位慈祥的老人,用他那略显苍桑的身驱,承载着我童年的欢乐与幸福。 1973年1月高中毕业,成了一名回乡知识青年,回到家乡参加农业劳动,每天扛锹荷担,从桥上走过。虽然体力超强的透支,常常是精疲力竭,但青年人的朝气与对未来的憧憬,让我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常常三五好友,聚集桥上席地而坐,拉二胡、吹笛子,唱歌,畅谈理想与未来。知青歌曲《扬子江边》仍时常在耳边回响。身心疲惫时,也会常常在月夜独坐桥头,思考着、冥想着、憧憬着,期待着有那么一天,我就像天上那颗闪亮的星星,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实现我的梦想。那时候,小桥就像一位颇具灵性的大师,为我注入精神的营养剂,赋予我美丽的梦想,助力我起飞的勇气与信心。 1978年4月14日,怀揣一张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带着亲人们的嘱咐,我告别小桥,告别家乡,告别父母,终于走出乡村,去开启崭新的生活,开始续写人生新的篇章。
40多年一晃而过,家人们也早已搬离老家,已有多年没见那座梦中的小桥了。去年底,因一族叔离世,我前去悼念,再一次踏上长生桥。令我感慨万千的是,给予我快乐与智慧的长生桥老了。桥面因磨锄头、镰刀等劳动工具受损而凹凸不平,方形的条石楞角都已消失,残缺无形。桥下已无清水流淌,而是污泥凸起、杂草丛生。桥头的桃子树已枝老杆残,一蓬蓬杂草,几乎把桥身掩没,那时的生机与活力不见了踪影。我暗然神伤,我伫立桥头,默默的看着,无奈的摇摇头,无言以对,无以为报,再难以回到从前了,我命中的长生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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