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永志 于 2020-9-6 16:51 编辑
军营生活杂忆（7） 记忆中的额济纳旗森林
戈壁滩干旱少雨，但地下水丰富，打井只几米深就有水。公路两旁栽的树就是靠抽地下水灌溉的，我的印象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小水泵。连队开的菜地，也靠水泵，好像不大一块地，至少有两个水泵。南方菜地有垅沟，为了沥水；基地菜地垅与垅之间，筑一个小堤，为了挡水，浇水时是漫灌。菜地四周栽杉木干，缠上几道铁丝，然后挂上草袋，主要用来挡风沙。有水，能防风沙，戈壁滩也就能种菜了。肥料来源于连队的厕所。上面我说过，厕所是干厕，经常盖土（沙）。要施肥，就把厕所里掺杂了土的大小便起出来，稍微捣碎，施到地里。光靠连队厕所肥料尚嫌不够，还发动展示周末到基地附近的一处森林里去拖羊粪。因这事，差一点闹出大事来了。
离2号基地大约10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我们称为“森林”的地方，是一块镶嵌在茫茫戈壁滩上的绿洲。南北向，有一条小河，是否就是额济纳河不清楚。因为有水，就有植被，有树林，虽然称为森林，但稀稀疏疏，并不是很茂密，对于荒漠，仍然无异于天堂。里面肯定有胡杨，只是当时不知道它的珍贵。在我们当兵的心里，当时最珍贵的是这里产甘草，我们连曾经还安排一个班的战士到这里来挖甘草，我的老乡李绍年就曾来这里挖甘草。名为落实老人家的“五七指示”，等甘草积累到一定数量后，上火车内运卖给药材公司，卖甘草的钱用到连队改善生活。森林里有老百姓，但很少见。有骆驼，有羊群。骆驼是敞放的，但属于谁家的，骆驼身上有标记，骆驼的主人定时骑马来察看。挖甘草的战友说过一件事：森林里骆驼不少，又没有人放牧，出门很方便，经常抓骆驼做坐骑。为了省事，中午休息，他们就用绳子把骆驼拴在树上。不料，正好巡视骆驼的主人来看见了，凶狠的质问当兵的，战友们听不懂蒙古话，没有在意，牧民火了，从马靴里抽出了蒙古刀，差点对峙起来。后来明白，骆驼不是牛，不能被拴着的，否则，骆驼会丢命。后来，他们和牧民搞好关系 ，相互间亲如兄弟。森林里有几群羊，但有牧羊人，我见过，中年男人，也有带着小孩子的。一般都肩上斜披件羊皮，手执鞭子，慢慢悠悠。我想，我老了，就在这里牧羊也不错。
为了种菜，连里利用周末组织了一次到森林里捡羊粪。记得是1969年入伍的兵刚下到连队不久，两个人一组，一辆双轮车，施工打筑用的车子。清早开饭，计划最多四个小时可以往返。那时我已经是班长了，新战士是四川兵，热情高，能干，推车没有我的事情，我空手跟着走，还一直掉队。我记得以前来过一次森林，是挖甘草的战友邀我来玩的，地形等情况不陌生。四川新兵一切都感到新鲜，尤其在戈壁荒漠有几个月时间了，森林里的小河，树木，花草，羊群，都感觉新鲜：特别是骆驼，追逐，抚摸，甚至试图骑上去……，玩够了，饿了，大家狼吞虎咽地吃早上带着的馒头。小伙子饭量大，我的馒头都匀出去一个。只有喝水，我就强调匀着点，返程还要喝，戈壁滩找不到水。吃饱喝足后捡羊粪，最多用了一个钟头，车子装得满满的。在我再三要求下，大家往回赶了。
胡杨林中的骆驼 开始出森林时还是成群结队的，班与班之间相互打招呼。出森林的开始一段路，每隔几里路还有一栋小房子，属检查站或气象观察站一类。再往前走就只有一条大路了，四周全是沙漠。大家越来越疲乏了，变得沉寂，没有谈笑，只是低头拉车。我仍然跟在后面走。这时，不仅没有馒头，水也喝光了。最后几公里，我走不动了，我要战友们不要管我，趁着还有气力，拖着车子回连队，报告情况。路上，也有和我类似的情况的战友。这时，天已经暗下来了，我估计至少有8点多钟了，基地与内地有时差，天黑得迟。走着走着，看见亮光，我知道前面是营房，心里窃喜。过苦日子的时候我挨过饿，但这种又渴又疲乏的饥饿与之不同。估计离连队只有500来米的地方，我遇到连队派的找人的车，向我打招呼，我说能行，不要帮助。这时，我知道连队还有迷路的战友们没有归队，连首长请中队派车寻找。我坚持自己回到营房。听参加拉粪的四川战友郝绍新同志说，当晚食堂准备的是高粱米饭，虽然我饿了，肯定不敢多吃，因为我小时候就听说饥饿后饱餐被撑死的故事。
1969年国庆节，新菜“上市”，有当时我第一次听说的西葫芦 ，还有西红柿，有茄子，哈密瓜。产得不多，能够尝新，等于“过年”啊，每个人都很高兴。因为我们平时的菜就是豆腐炒粉条，差不多一年360天，餐餐吃。豆腐是战士磨的，粉条基地有供应。吃的长沙的冻猪肉，有一点大白菜，也是山东济南运来的冷冻的，少量大葱也是冷冻的。能吃到新鲜蔬菜，是一种奢侈！吃了基地菜地里的茄子，以后好多年我都记得那种美食的感觉，出基地以后找不到这种味道了，现在更找不到了！ 附 一、重庆合川战友伍顺福同志微信提供情况：应班长回忆这段历史非常真实有趣，这其中有粟排副带领各排抽出来战友去挖甘草，三排六九年兵曹继银、刘显荣被抽调去的，在闲时他们就去骑骆驼耍，曹继银就是骑骆驼把手摔骨折了，这段历史请粟排回忆更全面。我记得我们四排在张玉仓排长带领下出早操时跑到挖甘草那个地方去了一次，那时各个连队都派人去挖甘草，当甘草挖有一列车后就送到外面药材公司去卖，每斤0.8元。各连队挖甘草还展开比拼，看哪个连挖的多，卖完分钱就多，我记得我们获得第二名，在营军人大会上予以表彰。可惜我们连队被称为“老黄牛”的曹继银，己离开我们十多年了，回想这些就感到心痛呵！ 二、重庆合川战友杨青龙回忆：应班你写很真实，基地刚开始种小白菜、西湖芦、葱、哈密瓜。哈密瓜地在16班窗下，瓜还没熟就有人偷吃，看不住，瓜还没成熟侯连长下令把瓜摘下来，分到各班解馋。后来因缺水，基地不许种菜了。小白菜、西沪芦没有了。每天又是吃天津、山东运来压缩白菜和东北黄豆。我记得连里有一个班种菜、放羊，杨传云就是种菜、放羊班的。回到宝鸡时，羊也带回来了，养了一段时间，因为宝鸡没地方放牧，把羊全部杀了。 三、《军营生活杂忆（7）》在《安乡论坛》刊发后，署名“蓝天之念想”的朋友留言说：“那次拣羊粪我记忆犹新，我在连部当文书，我们勤杂班是早出发（四点钟出发），就近找，早点回。有的班贪多，深入到森林深处，回来时很晚了，戈壁滩上口渴讥肠，双轮车陷在沙子里根本推不动。我们下午四点多钟返回营房，到了晚上八点多钟了，还有几个人二辆车不见踪影，连长马上请示营部，叫我带上卡车去找。好在在进入森林不远处发现了他们，他们是又饥又渴走下动了，见到卡车来接，都激动得哭了，或许是老乡见老乡的原故吧。” 2018年10月丹阳战友聚会留影 左起苏粟伯纯、郝少新、伍顺福、林松华、杨青龙
| 
发表于 2020-9-5 10:53: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