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上将军 于 2020-12-25 22:03 编辑
考大学经历 蔡祖明 1972年，我被抽调参加全县下放安置情况调查。次年6月，我们进行到红湖区时，连日暴雨洪水猛涨，各地紧急防汛。我们中止调查，经批准各自返乡。这一年国家高考招生实行全国统一文化测试，要求所有适合条件的青年全部参加推荐选拔，经过考试合格才录入大学。报刊电台早已广泛宣传。当时我因不在大坪，曾写信回渔场，请场里到时一定要通知我参加。我从红湖区回到大坪后，得知公社已选拔4名考生在大坪中学复习了几个月，只差几天就上县城考试。我问渔场为何没通知我，场领导说上面规定不超过25岁，你莫不早已超过了！我说我还没满26岁，今年还算合格，到明年就不行了。领导说那就是我们搞错，耽误你了，连忙向公社汇报。公社党委本来对我熟悉和好评，况且我上年五四节还受常德地区革委会表彰为知识青年先进个人，觉得错过此次考大学很可惜。于是党委研究决定：把已定的4名参试青年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撤换下来，来年推荐他参加，腾出一个名额给我。党委如此关心和下力，让我深受感动。我赶紧补办报名，单独体检，又立即往返石门向母亲问清家庭和社会关系情况以便填表，一天步行数十公里，脚都痛得一跛一拐的。然后赶到中学与另3名考生会合，准备赴县考试。由于时间仓促，我已来不及全面复习，况且手头没有课本。另3名考生中可巧有一名也叫蔡祖民（女），和我同乡同宗同辈。她借给我书本和文具，给我许多帮助。第二天我们4人赶到县城，进入现为一中的校内考场。 考试先天晚上，考生都在教室自习，该校教师前来义务辅导。我旁桌一位考生向物理老师求教：有两根长度外观完全相同的小钢棒，一有磁性另一无。问不借助任何物品如何区分？老师说，两棒上下轮换十字交叉平置，有磁者能转动至指南北。考生疑问：两棒间有摩擦力，转得动吗？老师说，不行就用细绳系中部悬垂，有磁者恒定指南北，另一则无。考生又问，细绳不算其他物品吗？老师不能肯定，也未提出其他方法。我暗想：正确方法是以一棒顶端轻触另一棒中部，交替试，吸引明显时顶端者有磁。可见此师生2人也存在知识不足，我明天考试不必胆小怯阵。 政治、语文、数学、理化4科考试很快结束。考生还可自愿加考外语口试，我又增加了俄语。各科考题都特别简单，我4科全部完卷，连后面两个选做附加题也全做了，觉得这么初浅的题目，只要上过高中，没怎么复习也不成问题。 在考前填报志愿时，我认为来不及复习了，选一个冷门学校或许有希望。文革期间教师被称为臭老九，我想师范可能最冷门，就报了湖南师院物理系。考后约半个月，有熟人报来消息，说大坪有两个蔡祖明（民）都考得好，男的4科平均110.7分，全县第一；女的成绩全县第七，英语全县第一。随后有人亲眼见到湖南师院的录取通知书上写着我的名字，已寄至县招生办，近日定会送到我手中。当日，县四个面向办公室的荣主任也对我说：小蔡呀，你该走的时候送你走，没走前希望坚持工作，站好最后一班岗。我原来怀疑上述消息未必真实，现在看来，可能有一部分是真的。 不料风云突变，就在荣主任叮嘱我的次日清晨，中央电台广播了《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人民日报也登出此文及张铁生的白卷文章。我读了后，认为张铁生所说的在农村战天斗地者没时间复习功课才考不好，而那些大学迷不参加生产成天啃书本自然分数高，好像有点道理。但又想：我几年来一直没有复习功课，考前只两三天匆忙翻一下书，面对那么简单的试题不也能考得好分数吗？交白卷实在令人费解。 接着又出了一件事：女蔡祖民的大队有个青年没被推选上来，那青年的父亲是个大队支委，说自己家是真正的贫下中农不让考大学，蔡祖民家是中农怎么还优先了？于是带几个人找支书、找公社闹，但都不支持他。他一伙人又到县招生办和其他主管部门闹，搞得有的领导很恼火，觉得大坪公社此次推荐有问题，不民主。况且又赶上中央正在批判采用文化考试凭分数录取的办法，全国录取工作推倒重来，更加觉得此前有问题。接下来的重新录取是分配名额由各县自定，县里觉得大坪公社招生推荐中有问题，就一个录取指标也没给，是全县唯一剃光头的公社，不仅两个蔡祖明（民）刷掉了，连先前被录取的另一名贫下中农子弟也失去了读大学的机会。 这样，我的眼看就要到手的录取通知被收回了。重新录取几乎全凭政治条件，我在宜万公社继续搞调查时，亲眼见到一个退伍军人共产党员收到北京航空学院的录取通知，十分羡慕他。心想：我若能上这个大学就太理想了！ 别了，我心中的大学！谢了，敬爱的公社党委和父老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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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25 22:01: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