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衣均回忆录《风雨人生路》（四）山村“文革”（下）

毛自银

傅衣均回忆录《风雨人生路》

（四）山村“文革”（下）

      1969年秋，道河公社革命委员会组织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人员不多，我任组长，进驻道河联校，并推选为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代表。在几个月的教师清队中，和联校领导把握政策；与姜求林、张业东等老师在县内外调查走访，澄清教师的历史问题，为及时解放他们做了大量工作。就在这个时候，我完全符合走出来工作，听领导讲，各战线都需要人才，在我抽调出来后，还有不少人参加县里组成的工作队，都安排了工作。就在这个时候,命运偏偏和我开了一个大玩笑。
      我家有五兄弟，参军去两三人是应该的。我16岁就开始应征入伍，只想参军，手握钢枪保卫祖国，同时也光宗耀祖。偏就四次体检不合格。到22岁这次，体检合格了。当时我在联校工作，妻子怀孕临产，我也做了充分准备。预想妻子产后回娘家生活，她特地为我做好了鞋，买好了内衣内裤。这么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我那老母亲又偏偏担心得古怪。一急，她老人家神志不清的老毛病又犯了。那些日子，公社、大队两级干部天天上我家做工作。按规定必须全家通过（我才能入伍）。恰好碰上我不在家的一天下午，干部四五人来我家问我母亲：“我们要的是全家通过，你今天说了作数，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儿子入伍？”迷糊中的母亲最终还是说了：“我不同意。”几位干部走后，我回到家喊来二哥，全家人个个签名写了入伍保证书。最终，公社没有定我，体检合格六人只去三名。按照各方面条件，应该我去。就是因为我没有把母亲思想说通，外出进入毛泽东思想火热熔炉锻炼的机会第二次与我擦肩而过，成为是我一生难以释怀的遗憾！
     不多日，公社联校和大队安排我到本大队的金鸭小学任教，实际上我的主业还是当教师，三、四、五年级的语文、数学、音乐、体育课，几个头，每天上课从未少于四五课时，如果联校通知开校长会，就叫班长和学习委员带着学生搞复习，最后课业教学还是我自己补上。联校教革会主任即联校长杜芳生、公社中学校长（当时叫革委会主任）辛继燮、道河联校辅导站长向才松老师等，每月都有一次下到我们学校，到我教的班上听课，指导我突出无产阶级政治用毛泽东思想统帅课堂，手把手教我怎样运用“启发式”和“后次复习前次的概念”导学开启学生思维，也非常强调教学质量“不要误人子弟”，常常在听课后当堂出题考学生弄懂所学内容没有。那时，每所学校办公室都贴着“我们的教育方针，应该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的横幅，上级说这就是我们党的教育方针。我自认为自己在学习和践行这条方针方面还是做了大量工作并且是有一定成绩的。
      我辍学后与泥巴打交道几年，很多书本知识都掉进泥土里去了。而今要当老师，并且主要是每堂课要教两个不同年级的复式班，必须从头学来。多少个夜里，我点着煤油灯，在给学生批改完作业备好课之后就结合教学实际找资料学习，读字典，或者请教老教师指点，《汉语拼音方案》、《汉字书写笔顺》等我都把它背了下来。那时候教学生写作文，确实大多是用文字控诉旧社会给劳动人民带来的苦难以及撰写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心得体会，或者记录学雷锋做了什么好人好事的过程，记下参观了什么的感想等，为了帮助学生写好一篇文章，有时候真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耐心辅导，细心指点，不少时候我简直没有白天黑夜。最终全县或全公社联校统一考试检测，我教的学生平均成绩多次居于全联校中上名次。可能是组织上发现我吃苦精神较强，我这个原本不合格的小学教师，又受联校安排担任了金鸭、虎山、鹿山三所河东学校的片校长。我经常组织片内教师谈备课体会、互相听课、分学科教学比武、组织学生学雷锋做好事以及支农活动、对学生作业选优展览、在高年级开展野营拉练、为大队巡山护林、学校也试种几亩水稻棉花和蔬菜以便就近学农浸种催芽打药治虫，有效地促进了教师教学能力和管理水平的提高，不少学生成绩进步很快。那段时间在金鸭学校走出去的学生，后来有近30人考取了中等专业学校和大学，毕业后成为各重要岗位的台柱子。毛自富同学还是享誉全球的世界语名人。
      开始当校长时，我们学校在向家峪，即现金鸭一组的张家湾。陈章钰老师曾在那里工作七年，随后我又和彭德平、邹杏林、彭培桥三位老师在那里干了三年。后因学生太多，学校先后迁址四次，最后落居金鸭五组，主要靠联校、大队支持和师生的拼搏，我们先后在新校址建起了十六间教室，办公室、阅览室、体育器材室、储藏室、教师宿舍等一应俱全，学生也由初期的30人发展到加上戴帽初中班，逾140人。
      此前一段日子，我曾以贫下中农管理学校代表和公社教革会成员身份进驻公社联校，有时还代表贫管会对学校工作发表讲话。一次，在公社全体教师大会上我说：“我们教师中有几位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难免带有这样那样旧社会遗留的污迹，要主动‘下楼’，放下顾虑解除包袱，早日回到工作岗位上来，和全体教师一道，制定好教学计划，完成好教学任务，做一名群众欢迎的好教师。”我的诚恳和热情，使他们很受感动，主动向上级讲清了历史问题，通过交心谈心，很快恢复了工作。
      一天，重新工作的周金龙老师——他是我高小的语文教师，来到我家，进门就说：“傅衣均，今天我一脚踏破岩头，到你这里借点粮食或者粮食指标让我家度过难关。”听他的语气，看他眼眶里仿佛闪着泪花，我不由得一阵心酸，忙说：“周老师，您请坐，今晚就在我家过夜，明天我不会让您空手回去的。”第二天清早，我托人借给他200斤粮食指标，在张家滩粮店转到道河粮店让他就近购买。就这样我帮他度过了这一段粮食紧缺的时光。
      在我任公社教革会成员期间，各村校几乎都设了带帽初中班，有的学校老师出缺，联校还特派我去“顶岗”。仙公学校原校长熊大兰请了产假，便要我去代课一段时间。之所以派我去，我猜可能主要是我年轻，对人懂礼貌秉性温和，处理问题解决矛盾和风细雨，尤其重视表彰工作成绩突出的同志，常与他们谈心，激励他们带动所有教师“创先争优”。
1974年秋，服从组织安排，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学校，回大队担任党支部副书记兼大队长。
       金鸭村处于山旮旯，即使在“文革”中的1966年8月中央《十六条》下达到1968年9月即县革命委员会成立两年多动荡期间，我们也只是跟着学，听令批，一无大动乱现象。乡村所有农事活动季节工夫并无影响。社员抓革命，促生产，人心稳定，粮食增产。有位特地前来金鸭“受教育”的公社干部说：“来到金鸭，一不捆，二不跪，三不吓，有凳坐，有茶喝，有饭吃。就像到了家，我们受教育太深了。”金鸭大队基本上按照澧县农业学大寨的规划，平时除了抓季节，抢火候组织稻棉和其他经济作物生产外，冬春便抓农田水利建设。1974年澧县的十大工程，我们参加其中一项，就是多安桥堵口工程。实际上，道河公社的劳力没有外出，都在彭坪垸对大堤加高培厚。彭坪垸杜家嘴裁弯取直工地上，我是大队长，也是外出工地的连队指挥。那两年，我们大队先在彭坪垸北侧道水河河道中心由泥沙所淤积的杨家洲儿取土，为彭坪垸大堤培内帮，稍后又到金鸭一队叉口垸抬堤。1954年彭坪垸溃口多处，大堤西头倒口太大，将其放弃，新做了一个横堤，横堤太长，到1974年，我们干脆把横堤端掉，当年加高培厚的土石方恰能把原已放弃的溃口堵好。这样一来，金鸭一队两百亩水田就保收了。金鸭大队全体干群对这一工程十分高兴，人人拥护，一个冬春就完成了这个光荣的任务。
      1975年1月13日至18日，周恩来总理最后一次在全国人大四届一次会议上作政府工作报告。
      总理在报告中说：“我们超额完成了第三个五年计划，第四个五年计划1975年也将胜利完成。我国农业连续13年夺得丰收，1974年农业总产值预计比1964年增长51%。”“全国解放以来，尽管我国人口增加60%，但粮食增产1.4倍，棉花增产4.7倍。在我们这样一个近八亿人口的国家，保证了人民吃穿的基本需要。工业总产值1974年预计比1964年增长1.9倍，主要产品的产量都有大幅度增长，钢增长1.2倍，原煤增长91%，石油增长6.5倍，发电量增长两倍，化肥增长3.3倍，拖拉机增长5.2倍，棉纱增长85%，化学纤维增长3.3倍。在这10年中，我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建成了1100个大中型项目，成功地进行了氢弹试验，发射了人造地球卫星。”“我国财政收支平衡，既无外债，又无内债，物价稳定，人民生活逐步改善，社会主义建设欣欣向荣，蒸蒸日上。”“我国在联合国长期被非法剥夺的席位得到恢复。同我国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增加到近百个，有经济贸易关系和文化往来的国家和地区达到150多个。我们的斗争得到各国人民广泛的同情和支持。我们的朋友遍天下。”“遵照毛主席的指示，三届人大的政府工作报告曾经提出，从第三个五年计划开始，我国国民经济的发展，可以按两步来设想：第一步，用十五年时间，即在一九八零年以前，建成一个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第二步，在本世纪内，全面实现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使我国国民经济走在世界的前列。”
     据记载，因为周恩来总理当时身患重病，第四届人大政府工作报告是由邓小平主持起草，周恩来总理抱病向人大全体会议做的。报告全文播放，全国人民包括我村这个山旮旯的社员群众，为争取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做贡献的积极性空前高涨。报告经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全体会议审议通过。
      会上，邓小平当选为第一副总理。

毛自银

傅衣均回忆录《风雨人生路》

（四）山村“文革”（下）

上将军

回忆文革的文章很珍贵！

毛自银

上将军 发表于 2016-2-23 15:00
回忆文革的文章很珍贵！

我代作者感谢上将军点赞！

付蝶

拜访，问好！

毛自银

付蝶 发表于 2016-2-24 20:04
拜访，问好！

我代作者对您的关注表示感谢！

幽谷兰馨

欣赏佳作！问好老师！

幽谷兰馨

老师，晚上好！

毛自银

幽谷兰馨 发表于 2016-2-27 22:55
老师，晚上好！

感谢李姐关注！

幽谷兰馨

毛自银 发表于 2016-2-28 16:52
感谢李姐关注！

好帖，必须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