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年味浓

向立波 · 发表于 2021-2-19 10:17:21

乡下年味浓

向立波

一年又一年，年年盼团圆。去年腊月，眼看年关将至，我女儿又开始犯难了。不为生计，只为怎样处理陪同父母与公婆除夕团圆的问题。

女儿婆家在慈利农村。亲家母在常德带孙子，亲家在农村"守老城"。学校放假后婆婆带着孙子先行回家备年。女儿既想去慈利公婆家，又想陪我们。我见女儿、女婿为难，于是答应了亲家之前的电话邀请，同意和女儿、女婿一起去慈利农村亲家家中过年。

腊月二十九，随女婿自驾一路走高速、上省道、转县道、进专道，沿途只见幢幢农家楼张灯结彩贴春联；几乎户户家中有小车；村民们忙着磨豆腐、打糍粑；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经一个半小时的行驶，我们来到慈利县零溪镇通往张家界旅游景点朝阳地缝的旅游专道旁的亲家家中。

走进亲家屋同样感受到浓浓的过年气氛：挂灯笼、贴春联；有粑粑、有米泡，炖猪头、煮土鸡。厨房里，亲家母正忙着准备年饭的各种美味佳肴。环顾室内室外：庭院干净，客房整洁，窗明几净。先期到达的8岁小外孙见到我们后很兴奋，忙不迭地给我们敬茶、端瓜子、拿水果，十分可爱。女婿卸下车中过年物资后又驾车前往镇上买回几大盒烟花和多圈鞭炮。我说："又不办喜事，买这么多做什么"？他随口答道："是这里的风俗"。

说到过年的风俗，慈利人放很多烟花爆竹的风俗是为了表达盛世太平的喜悦心情，对此我能理解；但对他们大年三十凌晨吃年饭的风俗就不很理解。亲家他们说：祖宗传下来的，具体为么得也说不清楚，而且越早越好。我则认为没必要到了大年三十还这么忙。都说"除夕年夜饭"，就是黄昏吃晚饭。慈利人凌晨各家各户就争先恐后的把年饭吃了，做饭的通宵没时间休息；家中老人和孩子凌晨起床吃饭胃口也不好呀。我怕他们误会是我不想起早吃年饭，我说："我都无所谓，入乡随俗，只是不理解"。女婿兼顾各方说："明天早上五点起床，六点吃饭"。

为了弄清慈利人趁早吃年饭风俗的由来，我专门上网查询：得知是以前穷人怕债主赶来讨账不得已而为之，也说明穷人被债务逼得无计可施。但债是躲不掉的呀。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不管有无道理，已经形成风俗就代代相传了。

果然，大年三十凌晨三点开始，我就听到山村里烟花、鞭炮声纷纷传来。告诉我：慈利人正在吃年饭。我们如约五点起床，随着女婿点燃烟花和炮竹，不到六点也开始吃一年一度的年饭。席间：美酒佳肴，推杯换盏；红包频递，祝福声声；合家团圆，其乐融融。当时的氛围使我想起自已在42年前吃的"边疆年夜饭"真有天壤之别：一个是室内佳肴热腾腾，一个是山坡美味冷冰冰；一个是年饭连惯吃完，一个是一餐年夜饭吃了两次；一个是真实的欢快，一个是酸涩的高兴。唯一相同的是团圆：一个是与战友团圆，一个是与家人团圆。

慈利山青水秀，山高林密，点缀在公路两旁的憧憧楼房把大自然衬托得更加美丽，风景如画。吃过年饭，我被这美景诱惑，决定感受天然氧吧带给我的清新。于是，独自爬上亲家屋后的高山，虽然穿行在徒峭的山坡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当爬到高处回头一览群山的雄伟与壮观时心情特别惬意。

入夜，是守岁的时候。亲家提议：今晚能玩多久就玩多久，不属时间限制。我们边打麻将边看"春晚"。时间过得很快。电视里辞旧迎新的钟声还差十多分钟，就听到外面炮竹声响起，我们也暂停玩牌，加入到燃放烟花爆竹的行列。瞬间，远近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五颜六色的烟花冲上天空，把夜色中的山村照映得格外美丽。一时间，由燃放烟花爆竹形成的烟雾笼罩大地，孩子们欢快的高叫："过年啦！过年啦"！烟花爆竹足足放了一个多小时才逐渐停止。我当时想：老百姓燃放如此多的烟花爆竹，反映出的不仅是辞旧岁、驱"年"兽；更多的是迎新春，庆国富民强，祝平安幸福。

正月初一，在相互"恭喜、恭喜"的祝福声中开始了辛丑牛年的第一天。我们吃过鸡蛋、米泡，全体出动前往女婿的伯伯家拜年。沿途，邻里间的问候、祝福不断，表现出良好的乡邻和谐、友好往来的关系。来到"伯伯"家看到火炕上挂满已经熏得金黄的年猪肉、鸡、鸭、鱼、豆腐……，年味十足；火坑中的"守岁蔸"余火正旺，"伯伯"再添干柴，火势雄雄，烤得全身暖洋洋的，城里的电烤炉、空调无法比拟。饭毕，大家围坐在风和日丽的禾场上闲聊，话题广泛：忆人生酸甜苦辣、赞当下富民政策。

在"伯伯"家聊天期间，有乡道上、山坡间三五成群的家人前往己故亲人坟上"送亮"(祭祖)：摆一份酒菜、点一柱香蜡、烧一叠纸钱、放一封鞭炮、磕一个头，表一份思念。

晌午，我们起身告辞，”伯伯"全家和我们一同返回。小外孙到家后没忘记给客人们敬茶、递糖、端水果，忙乎一阵之后便和同来的小伙伴们捉迷藏去了。我们接着聊，直到晚宴后散去。

初二，轮到女儿回单位值班。我想到"客走主人安"的俗语，不能影响他们走亲戚拜年。于是，不顾亲家、亲家母的苦留，执意告辞回家。当天有雾，高速关闭。我们改走省道。公路上小车络绎不绝地从我们对面驶过，想想他们应该是城里人自驾去张家界游玩的。而公路两旁农户家中聚集的打牌和闲聊者，无疑是走亲访友拜年的。

在返回常德的路上，我收到我弟弟的微信留言，问我们是否还在慈利？他们正从长沙返回常德。我想，应该是继续实施年前约定(原准备取消的)感受乡下年味和游览张家界朝阳地缝的事。我随及拨通了弟弟的电话，表达了亲家热烈欢迎和我明天重返陪同的心情。同车的女儿、女婿也先后与叔叔通电话：热情接各位到家中做客，并就此行的具体安排进行了研究。

初三上午，我又陪同弟弟一行数人自驾直奔慈利朝阳，受到亲家的热情接待。之后，我们继续前行至地缝景点。景点地处慈利县朝阳境内，离张家界核心境区119公里，号称天下第一缝，全长5公里。朝阳地缝是上游流水冲刷而形成的100多米深的崖缝，两崖最窄处仅一米多宽。上游赵家垭水库建成后，截流了此处入口水源，从而把暗河运行轨迹形成的岩溶地貌型态显露出来，经人工开发、打造而成。通俗的说就是一条百米深的小溪流，溪水清澈，冬暖夏凉。

一天的省内游，既感受了农村年味，又游览了风景名胜，大家玩得开心快乐！

农村年味浓。只是未见到传统的玩龙灯、打三棒鼓、耍狮子、打渔鼓等更能活跃农村过年气氛的民间艺术。究其原因：是因为农村中、壮年都外出打工了，留守老人们体力不支，所以活动难以开展。笔者对此略表遗憾。不过，相比在城里过年：商铺基本关门，街上车少人稀，"禁放" 一遍寂静，还有"同幢不识君、对门不知姓"的邻里关系，我觉得过年去乡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