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您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齐洲三爷给您聊聊古玩圈的事（三）

桃源老光

              练武人多是火爆脾气，黑四爷正胡思乱想，却见门帘儿一挑，大太太王氏，进来了。
      那一位会问——这位四爷还有正经夫人？？
      瞧您说的，人家黑四爷坏则虽坏，成名后，也娶了四房小妾，但糟糠之妻不下堂嘛。
      这位王氏夫人，正经是黑四爷他妈，在他15岁就给他定了亲的，虽说人长得有点五大三粗，还是双大脚，不过在黑四爷学武练功的那十来年，都是王夫人在家侍候公婆，操持家务，到后来黑四爷在京城闯出天下，也是王夫人把两位老人伺候到百年，自个快到中年，这才来到京城。
      跟黑四爷不一样，王夫人从小就心地善良、惜老怜贫，在老家白洋淀蜗居了那么多年，哪怕家中再穷再苦，这妇人也从不跟黑四爷说啥道啥。
　　那时节，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马猴跟着走，才算是妇人家最重要的德性，这些，在王夫人身上体现得丝毫不差。
　　就算进了京城，王夫人对丈夫明里暗里干的那些坏事多少也知道些，少不了也经常跟黑四爷念叨着人要多做些好事、多积点阴德。
　　这位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家，不仅在年节偷着藏着布施给京城寺庙一些钱粮，也暗中救济了一些穷苦人，在家里，更是跟那些姨太太们不争宠，整日里吃斋念佛，祈祷佛祖保佑丈夫能平平安安。

　　可惜的是俩人都奔50了，也不知道为啥，膝下却没有一男半女，连带着四位姨太太，也没有生养过孩子，因为这，黑四爷心里常常嘀咕，有时候想起来也是一肚子的火，虽说花了大把的银子找遍了各种中医、西医，京城里头的送子娘娘也叩拜了多年，大小寺庙香火钱送出无数，可就是不见丁点儿效果。
      王夫人知道丈夫的心病，还在不断劝丈夫再娶上几个小老婆。这一来，虽说俩人早已恩爱不存，没了床笫之欢，可黑四爷对这位正牌的大太太，更是尊敬有加。但凡家里内宅的大事小情，都是由王夫人做主分派。
　　这会儿王夫人听丈夫说了烦恼，于一旁拨弄了几下手里的玛瑙念珠，寻思了半天，想出了点子，给丈夫指了条路子——说起来我也不懂这些个事，听说街面儿上不是有一些打小鼓儿的嘛，他们跑的地方多，大前年我就从这些人手里淘换到一个檀香木的木鱼，拢共才花了四毛钱，我觉着不行的话不妨找找他们？？说不定小石头砸破大水缸也未可知！
　   哎哟喂！我怎么竟把这茬儿给忘了呢！！多谢太太指点！！——黑四爷撇着大嘴巴乐呵呵给王夫人抱了抱拳头，行了个江湖礼节，然后一阵风彪出门外。
      要说王夫人这路子，指点的当然不错！！那些个打小鼓儿的最能钻山打洞东奔西走，手里头的货杂了去也。黑四爷在自己的盘子地面上和南城嘎吧儿撒出了消息。
　　好家伙！一听黑四爷派下差事，下头的这些虾兵蟹将还不跑断腿的？几天功夫，一堆堆的物件就悄无声息运进了黑四爷的家中。
      不看不知道，一看猛一跳！看见堆积如小山似的物件行头，黑四爷也傻了眼，咋办哩？？自己没点学问，这一大堆子瞧分不清，还是赶紧请个人看看吧！！
　　说请人，那么，请来的这位高人又是谁呢？？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誉满京城，与末代状元公一起登科考取功名，做了二十多年翰林的前清翰林院学士、家学渊源、学富五车的郑学士。

      那位看官得问——黑四爷一流氓头子，京城内一小混混儿，竟然跟翰林学士搭上交情？？
      借这个机会，咱不能不说我们的黑大蛤蟆黑四爷手眼通天、神通广大的本事。
　　黑四爷是钱多人壮不怕事儿的主，打心里早就想着学学遗老新贵们的文化派头儿，沾上点墨香味儿，可他这种人呢，在文化人面前，尤其是京城内的众多遗老遗少们的眼中，简直就是个土流氓无赖。
      毓德清华的文化世家自然瞧他不上。
　　起初，黑四爷倒是想花钱拜几个有学问、有名气的名士与老师，也好附庸风雅，现如今大清朝毕竟是玩儿完，不少前清的读书人、翰林名士也得吃饭穿衣嘛。
　　可这帮子人呢，在黑四爷眼内，那叫作一个——骄傲不逊，给脸他愣是不要脸！！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崩！！
      名气儿越大者，傲气也就越大，乍一听是黑四的名号报上，便把送上门来的拜帖跟银子直往外扔，一点儿面子都不给。黑四爷想暗中使坏弄强啵，可这些人跟官面上的新贵大官僚们，关系那是千丝万缕，沟连得泛了去。
　　而且，黑四爷打小时，他妈就掰着手指头教训过他——读书人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那些翰林公，全都是天星降落，谁要是不尊敬，死了也得下地狱受一番罪过！
      这种打小起便开始的文化启蒙教育，把文化人跟神佛放在一起崇拜敬仰，那时候倒是很正常的举动，谁让白洋淀在大清国200多年中，才出了几个翰林公呢？
      在普通穷苦人眼中，读书的名士们，简直跟神仙差不多的！
      因此呢，在黑四爷内心深处，多少有些怵惕这些文化人，说不上是母亲当时的教训起到了潜移默化，还是对逝去母亲的一种特别怀念，或许，二者皆有吧。
      从直观上来说，他也很是敬畏滴——可那是从银子和能力上。

　　假比说，他也经常逛公园和寺庙，看那些大屁股女人和小妞妞，然而，听说各个古建筑里那些天书一般看不懂也弄不明白的碑文石刻，都是那些文化人一气呵成。想到这，他简直不能不敬畏了！
      他奶奶舅子的！！这些人得念多少书啊？！比老子学艺十年下的功夫些些儿不差出多少吧！
  琉璃厂也是他常常光顾的地方——那些个大买卖铺户的字号，都是前朝的名士学者的大手笔，宝华斋三个大字，便是光绪皇帝那位老师那么的大笔一挥，就收了店家1000两银子的润笔！
      在黑四爷眼中，这老师简直就跟大强盗一样啊！！自己一条街的盘子，一年的保护费也才收1200多两。这些老头子的大手笔，着实让他着了迷。
      处在这种五迷三道复杂的心理环境，黑四爷倒是从不在东城惹那些遗老名士们，可人家也不搭理他。
      到后来，经过干爷爷海大人牵线搭桥，他才搭上不少的人情交往，这才跟几个三流的文人墨客沾上点边儿。可这些人见钱眼开，也没啥的名气，黑四爷看他们不上。
       就因为后来偶然的一次去琉璃厂寻摸古董，这才让他认识下郑学士。
       那天跟往常一样，黑四爷穿了身骚包的绛红色江南纺绸牡丹纹大褂、外罩金绿川缎马褂，蹬一双英国进口的黄色皮鞋，还扎着西裤的裤脚，这就是老年间流行的中西合璧的一副行头。
       黑四爷马褂内里的一个小口袋，装了只硕大的亨得利金表，金链子有两指粗细，恨不能重上半斤！
　  左手的大拇指上，戴着枚羊脂玉雕花的白玉扳指，右手夹着支德国产半尺长的象牙镶金烟嘴，口袋里还装着一枚碧绿的玻璃翠鼻烟壶，时不常闻一闻鼻烟、再抽他两口原装的哈德门。
      左右手无名指上，夹着两个白金镶火油钻的男式大戒指，晃得人脑仁瓜疼。
      爷就是有钱嘛！！
      左右跟随着四位彪形大汉，都是天桥外摔跤厂里的高手，也是他的小徒弟。

      在文宝斋，黑四爷看上了一个刻有十来个字眼的青铜三足鼎，模样儿挺好看，他老人家买东西，就两标准——好看或不好看。
      掌柜的一看进门的是他，吓得满脸草绿色，仿佛迎接天神一般小心翼翼伺候着这位爷，可一说到价格上嘛，掌柜的就不那么恭恭敬敬了。
      “您老眼高！！不瞒您老人家，这是件传世的玩意儿，商代的鼎。您老看上了，我吐血送给您了，拿家玩去！！”
      若真的拿回家玩去啵？——这可是老年间古玩铺子掌柜的跟熟客常说的面上话儿，你要是听不懂真不给钱就拿走的话，人家会当场骂你纯一棒槌，会跟你急眼。
      黑四爷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听这话当场拉下了脸——姥姥的！好像老子真的是强盗么！您说多少钱！爷不差钱！
        “不卖年代、不卖工艺.、这一次就专卖这几个字，小的跟四爷拉拉手？？”
　　掌柜的低头哈腰，连忙一甩袖子。
      古玩行跟珠宝行买卖东西，因为价格数量大，有时候俩人就在袖子里头进行交易，外行看不懂，但有个名词儿，叫作‘袖里乾坤’，说的就是这个。
        “你甭跟我玩那个，你就直说吧，要多少？”黑四爷大喇喇端着茶缸。
       掌柜的颤颤巍巍伸出一个指头。

吉祥

    古玩行跟珠宝行买卖东西，因为价格数量大，有时候俩人就在袖子里头进行交易，外行看不懂，但有个名词儿，叫作‘袖里乾坤’，说的就是这个。

付蝶

‘袖里乾坤’，呵呵，看过电视。

付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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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渡源

学习！欣赏！点赞！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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