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元锐 于 2021-5-5 15:44 编辑
往事如歌 （二） 有年在霜叶红似二月花的深秋里，我坐火车去杭州寻觅西湖断桥的神话，不觉在火车上又串回到陬溪小街久远的故事里。在同一个卧车厢里，一个半百有余长相风光的女人叫我。我一怔，有点茫然地望着她。她笑着问：“你是冉锐吧？不认得我了啦？” 她似乎比我年轻一点，我低首蹙目地思索，可脑子里毫无印象：“不好意思，是有点记不起来了！”我抱歉地回道。 “哦，我是黄小翠啦！”她见我还在模糊，嫣然一笑：“唉，我住下街的呃，与你是街坊呀，我姐是东翠。” 说到她姐黄冬翠我想起来了，两姐妹年轻时是出了名的漂亮，眼前从她的身恣面貌，依然能映射出年轻时的美人坯子。五十年代初她家算是有钱人，在兴街口上面一点开了个‘黄宝记’磨房。巷口下面是李家封火窖子大屋，屋子里还有个小戏院。巷道直通常桃公路，公路两边是堰塘，过公路是座较大的，“西禅寺”庙宇，往外便是村居禾田了。黄宝记往隔壁是日杂店、往上紧连五六个商铺后是王复馨的‘一支香茶馆’紧挨供奉关二爷的武圣宫寺庙。茶馆不仅止喝润喉，更有说书、唱道情、打渔鼓、吹打弹唱的，日夜红火不息阵地欢歌娱乐。同时兼营着味美，馨香，口碑皆好的正宗茶叶。陬溪解放后在武圣宫寺庙，建立起了第一个人民政权，陬溪区人民政府！ 小镇在最后一次大火中，这一带地面不同程度的受了损，黄宝记磨房也似遭灾后停业了。下街除去我们经常光顾的小酒馆外，比较正规的商铺不下十余家。酒店可要数荣福楼最有名气，荣家的后人彭元清上世纪七十年代，在搬运社拉板车时已是后话了。 没有想到在寂寞的旅途中，遇见了黄小翠也是一幸事。时光一晃已是2000年之后了，我暗里打量着她；身材还是那么丰满有型。她见我眼睛里有内容，怪笑着盯了我一眼，带了几分感叹地说：“唉，风雨几十年，都老得变形认不出了哟，没想到在这场合下遇到儿时的你。”白晢的脸上眸子里弹出了几分激动。稍顿，她告诉我：目前在杭州带孙子。客途中老乡见老乡倍感亲热，我们客套过后坐在卧铺的走巷，一起回忆童年的青涩恍如隔世。家乡的许多旧事在她脸上注满了问号，情绪中透露出深切的眷恋，眸子里就有了几分伤感。当她问到我单位的同事罗二田时，我才知他两个还是表兄妹。我告诉她罗二田已过世了，她听得一惊，即尔是一声嗟叹：“想不到在外许多年，亲戚间也疏远得没有联系了，眨眼间就成了隔世之人喽！” 罗二田的父亲是她的舅舅，罗氏兄弟从江西过来开银匠铺，到得罗二田时我只晓得他们中的几个族兄妹了，老一辈均已过世。而他父亲在小镇可是个很有名气的人物，但不是来自他银匠铺子的手艺营生，而是对小镇业娱文化的主导策划。在这方面他确有不可小覤的天才贡献，说是小镇业娱文化地鼻祖也不夸张。特别是陬溪大型文娱活动中的游亭子，他是艺术造旨的总设计师，独特的演导才艺吸人眼球，靓丽的奇特风格方圆百里闻名。故有绰号：京锣锣。他拉得一手好京胡，操练了一班京剧锣鼓手。那个时代人们的娱乐就是业娱表演。他在小镇引领的业娱剧团更是媲美于专业，他们一家人就能精彩地唱一台戏，没一定演技的草台班子是不敢来这个地面混的。京锣锣，顾名思义，京剧锣鼓也！ 地方文化活动得要有经济的支撑，没有资金是玩不活的。除此之外还得有热心公益，有号召力的领头人。小镇经济主要得益于河下商贸的繁荣。而商会会长李固本毕业于北京大学，曾以李云本的名字任过四平县县长。以他的名望和主张：倡导教育，重视公益。什么娱乐活动他总是出面牵头，店铺老板都会积极出资赞助支持。西禅寺庙初办小学时他亲书：血汗完成！武圣宫是百姓心中‘仁义’地形象，他为励志乡民书字：存好心，做好事，说好话，读好书！均以端严厚重的颜体青石刻字立碑。使得小镇百姓重礼教，敬公德，把有益于身心的娱乐活动搞得有声有色，形成了一股可贵厚重的文化风气。 而京锣锣经营的主业银铺只是一般般，却把大部份的精力投资在了业余文化上，常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京锣锣看来是有点不务正业了。可小镇的文化活动如若没有他操心就会逊色许多，很多事情总是有一得无一得的。在官码头周边八个银铺中，最兴旺有名望的可要数余宝珍银楼了。她家的银器不仅工艺精湛，色彩也很耐磨，深受远近顾客的看好。陬溪街上许多人都是随着沅水河流来自外地。江西人在这里有开银楼，照相馆的。放簰，驾船的则多是湘西江浙等地的老板，他们在这儿开木行，设站点，以木材农产品贸易为主办公司。 这些外来的手艺人填补了陬溪的空白，热闹了市面经济。来自江西的乔老爷曾听他说：解放前昔在他孩提时在哥哥的照相馆里，见一个年轻美女和国民党的一个军官，在他们照相馆前亲妮地看橱窗内做广告的样品相。他那时虽然年经不大，可已懵懂的感觉到那对俊男美女，那番打得火热的情景一定是热恋中的情人。他知道美女叫许燕林，因为美女的哥哥许有道和他们是同行，也在附近开照相馆彼此熟悉。许有道和老婆李怀英一家人来自洪江，在街面开了个新民照象馆，有个同来的姐姐做接生婆。乔老爷并知道许燕林正就读于湖南医学院，她在小镇是一个非常出名的漂亮女人，俗话说：画龙点晴。她那双清徹的眼睛迷倒过好多男人。可是，可是就在瓜熟蒂落她们准备结婚时，男人发现许燕林生理有问题告吹了，拿民俗的讲法就是石女。因是有关男女生理问题上的羞事，只有哑巴吃黄莲的闷在了心里。没有想到这一下就闷出了病，真是红颜多薄命啊。美丽得天使样的许燕林，满肚子医学经纶发展前程看好的青春时期，受此打击后她闷郁成疾地毁了一生。但令人弄不明白是，她本是学医的，自身有这样的病况应该早就知道，这种病例按说只要动个小手术也能治好，为何弄成了如此残局呢？也许是与那个时代的社会制度，人言可畏的伦理道德有关吧！ 许有道的家庭本不富裕，对于妹子的病情在爱莫能助下，疏忽了发展的严重性，感觉不是什么非治不可的大病。后来究其原因她主要的病根，还是来自她思想和心灵上的创伤。如果，许燕林不犯病她在陬溪医院，一定会是获得大学学历的首位好医生。可怜世情中从来不会有“如果”解放后许燕林脑子出现了不可治愈的神经，也就更没有人去料理她了。只是政府把她送进了养老院，但也只能照顾得了她一日三餐。乔老爷有次在街上见到她，虽然穿着破旧但也不是太邋遢，她向他伸手，他知道是向他要钱。此时她哥哥许有道已过世许多年了。有个在台湾的哥哥许多年前来过陬溪找过他们。至此后再没有人知道她叫许燕林了，只知道她叫许癫子！ 六十年代备战备荒，八亿人民八亿兵。在硚港饭店的哨位里，每到寒冬夜晚常有个穿着单薄凌乱，逢头垢面三十多岁的女人也通宵达旦地熬在那儿。她是为的在饥寒中守护含有煤气的温暖。执勤人都叫她许癫子。说她大学期间恋爱迷失在爱河里精神受了损伤。现在谁还会为了爱情，痴情得守望到这般地步呢？谁能理解那个年代的人生情操与执着信仰！后来她在瞌睡地迷糊中落在了那口滚烫的糙锅里，把屁股及胯部烫伤得很严重。在下街居委会的草药诊所治疗中，胡郎中是只老不正经的馋猫。女人烫伤了那个地方接受诊治，他看到那白哲修长圆滑的两条腿，不觉心里就烘动出了几分邪念。尽管她癫了许多年，毕竟是青春正茂的魅力女人，心里烘的一下动了邪念……许癫子感觉有异样，回过身来满脸愤慨羞恼着吵闹起来。老头子做梦也没想到一个癫子会在这个事情上表现得如此敏感。过后许癫子死也不愿意治疗了，由于诊治不彻底，此后走路便落下了腿瘸的毛病。再往后就慢慢消逝在了人们的视野里……一代美人烟消去尽。 罗二田我俩年轻时就在一个锅里捣勺，是我一生玩得好的朋友。他生得俊俏风流一表人才，性情乖张有几分滑头，最大的毛病是贪色重财，喜好沾花惹草地撩妹。这些问题目前看来不算什么，可在那个年代就不一样了。但在结交朋友方面讲义气，处得合味的他愿为朋友两肋插刀。钻钱眼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无钱走不得路？可心思用邪了就要付出代价。遗憾的是没有子承父业继承父亲的衣钵。所幸他的族兄罗来新在文艺方面很有悟性，从五十代后的几十年里，一直是小镇业娱文化的引领人，导演师。发挥光大了陬溪的历史娱乐文化。罗二田玩世不恭的性情，落得心想事不成怅然一生，并为此付出过沉重的代价。（3231）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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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5 15:4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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