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奶奶

小雨

作者/吕成玲

多奶奶

昨天一早，好友亚勤的电话将我吵醒：“奶奶去了，走时很安详”。可我的脑子却嗡嗡的，前两天还准备这个周未去看看她的。咋这么快，多奶奶就走了呢？

多奶奶大名周多妹，大人们叫她多婶，我便唤她多奶奶。印象中的多奶奶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她身材矮小，精神矍铄，脑后用木梳子挽着一个整齐的圆巴巴，一双裹了几年后来又放了天足的脚，走起路来不太稳的样子，两身青灰的褂子轮换着穿，那上面的补丁也缝的整整齐齐的。

因为父母出工早，没时间照看孩子，我们这几个没有爷爷奶奶的孩子便被多奶奶照管着。每天早上，哥哥姐姐也不管我，我便脸也不洗，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鸡窝头，提着衣服就去找多奶奶。多奶奶看到我心疼地责怪道：“这个小女伢哦，也不怕冻坏，快把衣服穿上”。然后便把烘笼提到你面前，一边用嘴里的热气呵护着我的小手，快速地给穿上衣服，一边又端来一盆热水把我梳洗得干干净净的。最后从锅里端来两碗糖米粥给我和亚勤两人吃。小时候最幸福的感觉便是多奶奶的呵护和那碗热呼呼的糖米粥吧！

多奶奶干不了农活，于是她便请人置办了莲子埻和莲刀，也不知哪里弄来的几十袋的黑莲子，天天便坐在莲子墩前叮叮当当地劈着莲子。我们两三个妹伢子手巧，也学会了劈，便围在一起一边劈莲子一边缠着多奶奶讲故事。多奶奶便给我们讲野人家家的故事。在多奶奶的嘴里，野人家家虽然穿得破破烂烂的，可一点也不野蛮，她讨来吃的也会帮助人家做点农活。……甚至在她嘴里，大人们老提起的恶鬼于她看来都是善良的。在多奶奶的故事里，我认识了田螺姑娘，刘海，狐狸仙，筷子大神……莲子劈累了，多奶奶便会把我们放到亚勤的床上睡会，在梦里，我都是做的香甜而又欢快的梦！

我家门前有一池塘，池塘边有一歪脖子老柳树，树下面有被塘水冲刷裸露出的棺材板，男伢们不怕，一到夏天就喜欢站在老柳树上跳下去洗澡。多奶奶看到了，就拼命地劝他们：“您俺这些伢儿哟，莫下水，小心被水鬼拖走……”。男娃们才不管的，越发跳得欢了。多奶奶没办法，便去找家长们告状，那时候孩子多，大人们又忙，便反过来劝多奶奶：“多婶，没事的，孩子皮实点好养活”多奶奶叹口气，也便摇摇头走了。可到底还是出事了，一个叫孝军的孩子从树上跳下去半天没起来，伢子们慌了，去找多奶奶，多奶奶着急忙慌地大声呼救，恨不得自己跳下水去。大人们围了上来，好几位叔叔伯伯终于将溺水的孩子捞上来。多奶奶叫人牵来一头大水牛，把孩子放在牛背上，让大叔牵上疾走。我们这些吓坏的娃儿们，牵着多奶奶的衣襟大气也不敢出。多奶奶全身发抖，嘴里喃喃地也不知默念着啥。后来又来了一位赤脚医生给孩子按压，吹气，可这个叫孝军的孩子终没抢救过来。多奶奶瘫软在地，哭得肝肠寸断：“我该劝住他们的，我该劝住他们的”。那哭声，到现在都仿佛在我耳边回想。

慢慢长大了，多奶奶也搬去和小儿子住了。偶尔去看看她，她总会将你的嘴里口袋里塞得满满的，然后笑眯眯地和你家长里短。

可如今，98岁高龄的多奶奶终是去了，无疾而终，也算是修到了。望着她笑眯眯的像片，我仿佛又回到了有奶奶陪伴的童年，围坐在莲子墎前叫多奶奶讲野人家家的故事，而多奶奶亦将莲子劈得咚咚响，亦将故事说得那般委婉！

夏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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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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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水兰

一个慈祥善良的多奶奶跃然眼前，笔触细腻、情感真实，精彩好文  
多奶奶天堂安息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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