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湖军垦忆（之二十四） 三连的伙食并不差

听涛

         

        六十年代末期，人民币真的挺值钱的，尤其是农副产品 ：计划大米八分一斤，甲级鲜鱼也不过三四角一斤，猪肉七角五一斤，鸡蛋两分钱一个，但工业品却非常昂贵，凤凰.永久.飞鸽三大品牌自行车每部得一百好几，上海17钻全钢手表一百二，而且购买这些工业品光有钱还不行，要有计划或工业券。那时候中专毕业生第一年每月只二十多元，一年后转工资也只有“咪发嗦”，即三十四块五，也是34.5，音乐简谱唸作“咪发嗦”。大学本科毕业领取实习工资四十二元，转正后正式工资恰为一个整数五十元，（这是湖南省的工资标准，全国地区不同稍有差别，叫做“地区差”）按照这个标准，要添置那些玩意儿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啊。


      

        不过工业品再贵也不影响伙食。


        我们学生连队的伙食标准是13.5元，其中每人工资直接扣除11元，部队另外补贴2,5元，原因是劳动强度大，粮食定量标准提高到45斤。后来广州军区还有指示，超过45斤之外的部分无偿供给，即不仅不受指标限制，而且连钱也不要。


        单看这13.5元，还不觉得数目多么大，但是，可别忘了我们连队在农村，每个连队都有一个副业班，副业班保障连队蔬菜自给。有些连队就叫蔬菜班。


      

        南湾湖农场最充裕的就是田土与耕地，我们学三连的菜地主要在营房的西面，南面也有一点，总面积估计有二十多亩，由农学院果蔬专业的学生任班长的十个人组建的一支专职种菜队伍，因此，新鲜蔬菜基本上不用花钱去买，当然也没地方可买，方圆几十里没有城市嘛；


      
        连队除安排两个学生饲养耕牛外，还安排了两个湖南农学院畜牧系的学生养猪，部队走时还留了几头猪仔，连队自己又买了一些，好像每个连队都有母猪。此外，三连还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营房北面紧靠的废堤是1961年围垦时筑的，堤外面有一大片湿地与水塘，负责生活管理的副连长颇有头脑，在第二年年初买回来很多小鹅崽和鸭仔，让一位印尼华侨纪慕清当鹅司令，还买了一万二千尾鱼苗投放到附近的几个水坑中，连队不仅定期杀猪，鸭子和鹅也长得很快，几个月后，每每会餐，就安排每班宰杀一只大鹅。遗憾的是1969年8月份连连暴雨鱼塘多次放水，部分鱼苗乘机逃之夭夭，加上溏中还有吃食小鱼的财鱼存在，十一月份我们蔬菜班车水捞取鲜鱼时感觉只剩下一半了。


      

       每月固定的十多元生活费，主要用于购买燃煤，大米，油盐佐料之类，那只用去一少部分，除去买猪仔鹅崽鱼苗，还是有很多钱可以用于购买粉丝海带豆腐以及荤菜的，记得每餐饭都配有几大桶骨头汤，那时候的猪骨头那真的叫“贱骨头”，非常便宜，食堂经常购买。每周能够吃两次肉。每班有一盆红烧肉。在那个年代，每周能够吃上两次猪肉的家庭可真不多哇！当然，这样的伙食与半个世纪之后的现在是没法相比的。


       我们连炊事班有个红管家，其它连队的上士都是军人，唯独三连的上士是学生，就是张浩生同学。我只举一个例子;事务长管钱，他负责采买。当时买菜要到三十里开外的一个叫杨罗的地方集市，从师部乘船需三角钱，为了减少开支，他不仅去时步行，回来也依旧步行，那可是有着一副百十来斤的担子啊！他的个子并不大，最多一次购货有120斤！每周两次，风雨无阻。那时候没有高胆固醇之说，他每次不仅买回30至50斤猪肉，还买十斤猪板油，还买回一些便宜的猪骨头熬汤。这个红管家为了全连食堂的伙食，真正做到了“节约每一个铜板”。


     
             红管家后来入伍了


       我们一直觉得三连的伙食并不差，据在我们连蹲点近一个月的徐副主任说，三连的伙食在419团并不是最好的，他说一连二连的超过三连，五连六连（两个女生连）也蛮好。我们早听说过，一连的猪喂得最好，二连的抓鱼特别厉害；至于两个女生连，购买大米的钱就省很多，她们饭量小，又比男生讲斯文，用减少数量以提高质量。我们连宣传队曾经在两个女生连吃过饭，尤其在六九年十二月下旬在学六连用餐多次，感到确实比我们连的要好。


        现在回忆，六九年的确有一段时间的伙食不太如意。8月10日起连续三天大雨，不仅我们的铁架房浸泡在水中，地势略低于屋基的菜地更不能幸免，有些蔬菜被水浸泡后，经太阳一晒，叶子就蔫了，继而变黄，最终提前死去，不得不赶播另外的菜种，涉及的蔬菜面积约占三分之一。躲过一劫的其它蔬菜数量就严重不足，无论军垦农场内还是地方农场都没有蔬菜市场，无法补充，只好购进一些咸菜与海带之类的东西，但时间不太长。


     

       我们军垦农场有的连队包括营房在内完全白手起家，那真是非常艰苦，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在六九年元旦前一天晚上到农场的大学生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


        开始几天，“ 每餐用几斤菜油，把5斤干辣椒炒香，然后倒进两大桶冷水烧开，放上盐。吃饭的时候，把辣椒汤用水桶盛起来，放在饭堂的中央，任由大家享用。用辣椒汤泡饭，这下可苦了广东、广西、福建和江浙一带来的学生了。许多学生只能吃光饭，有的也在试着舀一点辣椒水下饭，结果眼泪直流。”
       后来他们学会破冰下水挖藕后，“ 每日三餐都是辣椒汤加藕片，藕片加辣椒汤。直到四月份，蔬菜班栽种的莴笋、小白菜长成之后，辣椒汤泡饭的日子，才告结束。”


       我们学三连的伙食虽说 “ 并不差 ”，但对于每天要应付繁重的体力劳动二十多岁的年轻大学生来说，尽管白米饭敞开供应，但肉食的供应就显得严重不足了。

张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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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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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修

南湾湖围湖我参加过，很艰苦，佳作使我回忆往惜，为你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