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拾贝： 李巍散文之一 臥龙谷映象： 军垦锻炼之歌(2016年4月)

清河布衣

卧龙谷映象

李巍

      分至军垦农场“接受再教育”的1968届，我们最是有缘：一百五十八名学子际会于世界唯一的卧龙谷，像是卧龙谷专等着我们。
      感觉出自卧龙谷那一条水渠。是渠却高出地面，蜿蜒于山谷，灵动为一条卧龙。于是我们一见钟情而印刻效应而效应终生。老祖宗尊龙为生肖，“中国龙”正腾挪于世界，回眸卧龙谷，象形为四个字。
      第一是个“卧”字。卧龙的卧。走出校园第一站的主动作，就是平心静气，放低身位，像卧龙腹贴大地，足插沃土，触摸地脉，感知地气。于是犁田耙田、撒种栽秧、薅草收谷，修习春耕夏耘秋收冬藏，都得一双赤脚板往田里扎，扎。扎实当了一年多“赤脚大仙”，认知和心态都得以调适。后来的后来，我们总靠着“赤脚功”逆境求生。
      第二是个“苦”字。卧龙于蚂蟥沟张嘴吸水，盘桓山谷间送水，日烤夜露，累月经年。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中龙。我们哼着《我是一个兵》扛犁牵牛出工，唱着《打靶归来》泥牛泥人归营，朝朝暮暮修习吃苦；独自一人牧牛，一人独自放鸭，苦心孤诣着吃苦；打一盆井水清清凉凉搓一把脸，干干净净出发再吃苦；轮值帮厨自建伙房自打井，鸡街买菜大庄购煤，体味烹一日三餐之苦，细嚼“粒粒皆辛苦”：住大寝室于汗臭、脚臭、屁臭中做一个花香四溢的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梦。被梦照亮的“苦”，就是一本书，参考书，总在参考总在读。
      第三是个“势”字。察势造势的势。曾有一拨军人察知山谷干涸千年，顺势修渠化藉藉无名为卧龙谷。由卧龙谷而卧龙岗，诸葛知天下势必三分，顺势助刘备获鼎立之势。势，非常古又非常新，且用且新。比如，文革着的1969年，势在树欲静而风未止。于是“一对红”谈心就谈龙不谈人，谈远不谈近。龙，是卧龙谷那一条卧龙，还有那一拨军人；远，是卧龙岗羽扇纶巾的军师。谈资颇丰也颇有趣，字字无势又句句有势。插曲虽短，却汇成了我们由“谷”而“岗”而“临绝顶”的人生交响。
      第四是个“爱”字。每当我们酣然入梦，卧龙还在给稻禾也给我们输送着平淡如水的爱，氲氤着我们和稻禾一起拔节，开花，结实。于是说出没说出的“爱”字，虽南腔北调却都是有“心”的繁体。我们当然也拌过嘴，红过脸，发过脾气，酸甜苦辣过，阴晴圆缺过。但爱扩宽的襟怀，总以理解和包容大而化之，一笑了之。看似零碎却深挚绵长的爱，就这么虚实兜转，晕入劳作的肢体，疗治了浩劫烙下的心伤，疏浚了生命的通道。于是我们和卧龙从长相到血脉，到心性，到修为，都从容为一分信仰的坚韧，一个人生境界的高远。
      历史很长，所以我们当卧则卧；人生苦短，所以我们还企盼着两个动作，一个起，一个腾挪。后来才明白，四个字就涵盖了卧、起和腾挪的全部内功。内功外修，内外兼修，方能我中有龙、龙中有我。
      感谢卧龙，给我们印刻了一个卧、起、腾挪三动作叠加的人生。一百五十八个学子合在一起是卧龙一条；分开都是一条条独立的龙，独立地不间断地卧、起、腾挪……
而今我们一日老过一日，卧在心底的思念“拽”着我们，把四个字、三个动作打印在夕阳红涂抹的圆里。不是给自己和卧龙立传，只为愉悦身心，映像印刻，加码友谊。于是《卧龙谷印刻》由卧而起而腾挪，找同学的，觅旧照的，编稿的，设计的，各司其职其乐融融。书里是一条条龙的再集结，书外是又合在一起的龙；都青春和沧桑为一次龙的际会，间隔了四十五年的际会。

      [布衣说明]  李巍，原名李应新，湖北长阳人，武汉大学中文系1968届毕业生，毕业后进入卧龙谷军垦锻炼，旋正式入伍昆明军区，后转业至云南人民出版社，曾任大型文学刊物《大家》创刋总编辑。这是他最近为军垦炼友聚会撰写的开篇散文。大学毕业生到军垦农场接受“再教育”，一年多以后再分配至各个单位，是在特殊时期采取的特殊形式。文学界至今无人反映。所以，看到李巍的文章，我感到很亲切，很欣慰。因为，我也是与他有类似锻炼经历的那届毕业生。特将他的这篇散文转发于此（还有几篇，后发表），以饗网友。

傅启芳

清河布衣

傅启芳 发表于 2016-4-26 12:24

感谢傅老师点赞鼓励！

付蝶

一个地方，因为人，有了故事！

江南之夜

吉祥

      为你们军垦炼友聚会撰写的开篇散文点赞!

清河布衣

付蝶 发表于 2016-4-26 14:35
一个地方，因为人，有了故事！

谢谢付蝶鉴赏和雅评！

清河布衣

江南之夜 发表于 2016-4-26 15:13

谢江南之夜雅赏！

清河布衣

吉祥 发表于 2016-4-26 15:26
为你们军垦炼友聚会撰写的开篇散文点赞!

  感谢关注，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