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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 指 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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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26 14:30: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扳指,是冷兵器时代兵大爷用来护手的玩意,这东东佩带于勾弦的手指上,用以扣住弓弦。同时,放箭时,也可以防止急速回弹的弓弦擦伤手指。古人亦称扳指为“机”,其意义类似于“扳机”之意,表示扳指的作用相当于现代枪支的扳机。
        满人争夺天下,将骑马射箭作为冷兵器时代较远距离杀伤敌人极重要的个人军事技能,受到极大重视。故而,满清军事力量的核心武装——八旗劲旅——对此物甚为重视,几乎人手佩带有一枚扳指,且历朝相沿成为习俗。扳指初现时重其实用,大小扳指皆选韧涩材质制作而成,且宽窄肥瘦不一,因人而异,以便套带。旗人入关后,举天下之力以奉养八旗兵丁,不劳而获,待遇优厚,俗称:铁庄稼杆儿,故此八旗风气日渐奢靡。乾隆朝起始,扳指这种军事器械渐渐演变成为一种极为时髦的装饰品。八旗子弟争相以贵重材质制作扳指,相互攀比炫耀。最终,形成上自皇帝与王公大臣,下至满蒙各旗子弟,以及附庸风雅的富商巨贾,虽尊卑不同而皆喜佩戴的风气。
       今儿咱就说一个凭借翡翠扳指儿穿针引线,牵线搭桥的远古白话。
  话说大清朝光绪年间,具体是哪一年,太久远,咱记不住了。
  这白话说的是山东临清州,有个叫刘安生的。他爹,原先是临清洲的一位武官,曾当过把总。
  这临清洲嘛,乃是大运河出河北后的第一重镇。
        康乾盛世那当儿,这临清洲那是商铺林立、五行八作秦楼楚馆遍布于大街小巷。
       因地扼通衢,极是繁华热闹的所在,吸引得江南一带的大商福贾,纷纷来这儿做买卖。那时节的临清洲哇,端的是花花世界,被人们称作是‘小南京’。
  无论康熙爷六下江南、还是乾隆爷南巡六次,都是打这儿停船靠舟。有此缘份,故而这临清洲各个衙门和大小街面的房廊屋宇,那是修建得富丽堂皇且干净严整不过。
  落后,白莲教起义造反,再加江南的长毛跟着起事、更加北方兴起捻子,大清国国事从此便日渐衰落,朝纲也就一蹶不振。不曾想,正当这大清国处于摇摇欲坠的时刻,有位曾文正公横空出世,带领着胡林翼、左宗棠、李鸿章等诸位大人,使尽九牛二虎之力,费尽心思,终平定长毛及之后的的捻军,从而把奄奄一息的大清国国祚,这才又延续下来。
  大清国经此一闹腾,曾经繁华一时的临清洲也就跟着大火烧煤炭一路衰败下去了。
  然而,大清朝能延续,终不过是耗尽了所有精力之后、病入膏肓,无可挽回的一种回光返照罢了。

  话说刘安生他的老爹,当年曾跟随李中堂的淮军,参加过平定捻军的战事。老爷子战场上刀口舔血,九死一生,不消说,功劳也立了不少。可就因为是个山东佬,不是安徽帮,且又大字不识一个,尽管得了不少朝廷颁发的赏功证和立功银牌,头顶上戴的那顶官帽儿却老在原地打圈圈,升不去。直干到最后致仕时刻,也不过是一千总军衔的老把总。
  湘淮军里,像刘安生他爹这样的,没有个八万,也有四万之多,这叫朝廷怎么安排的过来哩??许多人当兵后乱中发财很是捞了一大把,也过了过官瘾儿。战事平息后大部被遣散,更多的兵丁们背棍打旗回家养老当土财主去也。有官瘾儿大的,则求人托保,上下钻营,走后门,拉关系,大把地撒钱寻找门路,才好不容易才挣上个不大的小官儿头衔。
  毕竟朝廷的文武官僚,都是有定制的。即如俗话所道的那般:一个萝卜一个坑呗。
        那些被赏赐的提督、总兵衔头的兵大爷,那年头算是车载斗量,多如牛毛,求个实职又哪能安排得下啊?论谁不是刀口上舔血,舞枪弄棒熬资格,凭资历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你说是不??
  刘安生他爹,还算是比较有运气的一个。遣散淮军,他爹正跟随山东巡抚丁宝桢丁大人,在四乡八纳剿土匪。虽说战功不大,可经验不少,裁军时,就凭丁大人青眼有加,留在了淮军中,论资格也算是个老军务。

  清末那些年,战乱不息,弄得朝廷银子紧张。战事平定,又要大兴洋务、又得编练新军,发给旧军的饷银也就越来越少。武官儿又比文官来钱道儿少,所以哩,除了手握实权的副将、总兵官们,下面的小军官都过得不咋的。
  自打刘安生出生,开始的几年,倒也像别人家的官二代少爷似的,实实在在多读了几本书,由于家传,也跟随父亲练了些武术把式。直熬到18岁这年,还没等家里人给他定上亲事,山东闹起了瘟疫,大限到来,父母俩个前赴后继,接踵而亡。两个老的撒丫儿奔了西去,再加家中也没剩下什么老底儿,家人们也就树倒猢狲散,跑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老爹临断气时,给他指了条道儿:——
         “孩子,你二岁时,父母为你订下了亲事,只是一直未曾向你提起。如今,大难临头,我一蹬腿,你就成了个孤家寡人。这亲事不得不向你作个交代:你那从未见面的岳父,乃是为父的把兄弟。他与我,同在军中滚打,可谓生死至交。我死后,你把家里的那点薄田、房屋、家具,统统都给卖了,然后换成银子,再背上盘缠,上京城找爹的军中老兄弟,你的岳父去吧。我想,老兄弟定会念在兄弟伙们曾在一个锅里搅过多年马勺,他会好好照应你的。”
  断气的一刻,又摸出个黑绸子裹着的小包袱塞给他,叫他好好保管着,不到万不得已,危难时刻,不可随便打开。并拿出一封早就写好交给老兄弟的信件,递给儿子,然后,大嘴喘气,两腿一蹬,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人世,将两眼闭上,撒手归了天去。
  刘安生不禁痛哭失声。
       从此,一个人开始闯荡。
       安葬了父母,把家里的东西田产变卖成100多两银子,遵从父亲的临终遗言,他揣上包袱,提溜着父亲留下的那口宝刀,独自一个,踏上了进京的路程。
       一路的风餐风宿露,咱就不必累赘,一一详述。
       六月中,刘安生来到京城。
       此时正值盛夏,瞧天儿热的,能把人给烤熟喽!!
        漫天的骄阳似火,像炭炉子灸烤得大地一片狂躁。城里城外,连村带镇,土地给太阳晒得如同烧红的铁板,薅热得不行。一群群没衣服穿的小孩子们,熬不过炽热,皮猴子般整日里泡在河塘水泡子里避暑纳凉。
  过了通州,又走了半天,刘安生这才在快傍晚晌进得宣武门内。
  放眼望去,京城帝都,果然是天子脚下,万户辐辏,大街小巷全是鳞次栉比的人群和买卖商户,大街小巷,人挤马鸣,闹得人昏头涨脑,五色神迷。
  刘安生如同个没头苍蝇,到处卖毡帽寻找了个遍,这才找到图样胡同,也就是他老爹的老把兄弟的家。

   胡同口外,下午的热风终于过去,一群闲汉和众街坊正对着卖冰的摊子和西瓜摊子大口嬉笑咀嚼着,不慌不忙吐着嘴里的瓜子片儿。
     “凉粉唻!冰凉开胃的凉粉喽!!”买卖家的小伙计憋足了劲儿,正大声招呼着。门口的大盆内,一层晶莹剔透的凉粉上飘浮着一层冰块,旁边的条案上,一字儿排开摆列着十来个大粗土碗,内中盛装的全是些酌料——有红彤彤的辣椒、有白色的蒜末、有绿色的香菜、有黑色的酱油、还有绛红的香醋和浓浓的香油……,五颜六色爱煞人也。
  饥肠辘辘的刘安生乍见这吃食儿不禁抿了抿嘴,强压着咽了口唾沫吞咽下去。钱倒是留了不少,除了二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二三十两的散碎银子搁在包袱中。
  想到一会儿就要见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老把叔,这个时候在外头吃东西,多少失了礼节。
  刘安生跺了跺脚,忍着饥饿和浮热,走到了老把叔也就他岳父的家门口。

   这是座严整的四合院,黑漆大门上贴了副绛色对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一笔颜体显得极为精神。
   门口有个小红漆牌子,上写着——兵部宋寓,不得喧哗,违者拿办。
        原先听父亲说起过,这就是京城的小官儿们,糊弄人的把戏。弄一个牌子挂在门口,为的是显摆显摆自家的身份,五品以下的小官儿最是流行,其实都是些纸老虎,一戮便破,认不得真的。
  小官儿们也得过过官瘾儿,可惜的是京城里头官员太多,穿戴行走吃喝行走……都是有严格定制的,不能稀哩马啦,与别的地方比不上的,也就自得其乐拿出点官威,吓唬吓唬老百姓罢。不然的话,五城兵马司和巡查九城的御史和那些老爷,岂不是吃干饭的?!
  敲了敲门,听里面懒洋洋打着哈欠发问——“谁啊!!这会子家里都准备吃晚饭了,敢莫是掐准了点儿前来蹭饭吃的吧?您点儿掐得可真准哪!赶紧走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是收水钱?咱不是说好了过几天再算嘛!!”
  门打开了,出来个家丁模样的,横眉立目瞅着问他——“您是哪位??”
  家丁的一双贼眼滴滴溜上下打量刘安生好一番——但见他十七八岁年纪,身高体壮、浓眉大眼、高鼻梁、弯弓唇,一条又黑又长的大辫子直垂腰间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见          刘安生穿着玄色细布裤褂、扎蓝色腰带、脚蹬一双踢死牛的靴子,挎着把大刀片,背老大一个包袱。
  待瞧见他裤子上的泥点儿和看不出颜色的袜子、满头大汗,显见是走远道儿来的。可看他人呢,既不认识、穿着也就一般般的,却又神采奕奕。
  刘安生知道人家在打量他,便笑吟吟温和地回话:——“我是宋老叔的远亲,特来拜访!!”
  家丁一听话头儿显然不对打,心下明白,眼前这人是个生瓜蛋子,根本不懂啥“规矩”不规矩的,便大喇喇拖腔挺板训斥他:——“哦,投亲?这年头儿,人都说是沾亲带故,依我看,不是打秋风的就是装鼻子哭穷,哼哼,敢莫是打幌子前来混饭吃的么?既是投亲,有帖子吗??从哪来的?叫个啥名字哟??”
  刘安生听门丁出言不逊,顿时勃然大怒,顾不得擦汗抹脸,立马虎目圆瞪,思虑着就要动手,可一看这瘦了吧唧的家丁,老子这一拳下去放倒他绝对没问题。
  可转念一想嘛,自己初来乍到,何况又是投亲奔友,寻个落脚点,又是处生地,咱千里迢迢,投奔京城,乃是寄人篱下,可不能第一次就让人下不来台吧。
       这么的一想,便拿出父亲的信件,递将过去:“劳烦老哥哥,送给你家主人,就说是山东临清洲刘安生登门拜访他老人家!“
  “懂点规矩吗??”家人接过信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伸出只手来。
  “什么规矩??!”刘安生心头怒火一拱一拱。
  “哦!!合着您进京办差连点儿规矩都不懂啊!俗话说,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我们这是天子脚下,皇城根儿,干啥都有干啥的规矩,这儿可不是天桥的杂八地头,乃是兵部宋老爷家,就凭您一封信和信口开河的一句话,我就得跑来跑去好几趟的,您不得意思,意思??”
  刘安生听得怒火中烧,猛伸手,噗的一声抓住家丁的胸口,怒喝了一声:——“爷不懂!!赶快给我滚进去,见了宋老爷,就说是他老兄弟的儿子,亲自登门拜访,不然,……”跟着又往前猛一推,再一松手,这恶奴立马摔了个大马趴,整个身子伏到在地上。
  “呀呀个呸!你个好小子!!竟敢动手打人!来人啦,把这个穷要饭的疯子抓起来,送……”
  话音未落,只听得室内一声断喝:“门口怎么回事儿!!晚上饭还没吃嘛就开始撒呓挣啦!!”
  刘安生一看,屋内摇摇摆摆走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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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26 15: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光先生博学多才,故亊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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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 18:03: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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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 18:03: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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