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铿《五洲夜发》校注与解读

涔阳老客

五洲夜发

夜江雾里阔，新月逈中明。

溜船惟识火①，惊凫但听声。

劳者时歌榜，愁人数问更。

[题解]
    见前《晚泊五洲》题解。此诗当为船泊江心五洲一天后，再于夜色降临后解缆出发。《艺文类聚》卷二七作夜发。此诗当写于《晚泊五洲》诗的第二天。
[异文]
①船，《六朝诗集》作痕。
[注释]
1.溜船：顺流而下的船。
2.歌榜：榜，船桨，亦代指船。歌榜，击榜而歌，敲打船桨为拍而歌唱。
3.更：古代夜间计时单位，分为五更：黄昏为一更，人定（人安静下来，亦即入睡）为二更，夜半为三更，鸡鸣为四更，天明为五更。又称五鼓，以定时击鼓而名。
[解读]
    阴铿赶赴江陵的船只在长江中五洲这个地方停泊一天后，在这天夜色降临后再度出发，是为“夜发”。白天不敢行船，要趁夜色掩护出行，当然是因为兵乱，唯恐途中遇上侯景军队而被擒。这首短诗可用一个“愁”字概括。首联、二联写“愁人”即阴铿夜间船上所见所闻。夜间宽阔的大江上雾霭重重，刚刚升起的新月在遥远的天际映照着夜空。两句画出一片空旷、孤寂、清冷的境况，侧面衬托出“愁人”的凄凉心境。顺流而下的船只疾驶而过，只有通过船上灯火才知道有船经过。可见夜行船者非但阴铿一人，侧面见出当时紧张的局势。船只的驶过惊起了夜宿的水鸟，听到那扑啦啦飞起的声音才知道水鸟被惊起。此外就只有驾船之人击打着船桨唱出的歌声在夜空中回荡。满腹愁绪的阴铿却没有船夫的好心情，不时地询问到了几更天？到了什么地方？急于赶到江陵的心情不言而明。整首诗写得清空辽远，画面简洁生动，“数问更”三字如灵丹一点，激活了前面五句所写景象背后的愁情怅绪。
[集评]
    明陆时雍《古诗镜》卷二五：“劳者时歌榜，愁人数问更。”旅绪淹淹，描写如画。
    清仇兆鳌《杜诗详注》卷六《春宿左省》“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注：阴铿诗：“愁人数问更”。诗：“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锵锵。”此诗下半截全用其意。（按：指杜甫诗《春宿左省》）

寒儒

五洲夜发
夜江雾里阔，新月逈中明。
溜船惟识火①，惊凫但听声。
劳者时歌榜，愁人数问更。

寒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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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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涔阳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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