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元锐 于 2021-8-2 12:55 编辑
缘结在那火热年代 (二)
雨阳的故事讲完了。许久……云秀还沉浸在感动中。尔后,俩人喟然长叹:沧海桑田,驹光如矢。相视良久,云秀感叹地道:“唉,看来你俩的结合还充满了传奇色彩咯,你一定很爱她吧?”言语中难免有忌妒意味。 “哎,爱,亦真亦幻的感觉,我们是在特殊环境中结合的,情感上似乎偏重于尊重,可能不如你我间的揪心挂肠哩。”雨阳沉吟着,轻轻地回道。 她瞪了他一眼:“哦,知足了吧!别故弄高深喔,相互尊重了还要咋样!”眼里有了醋酸味。 他苦笑着:“我们相互尊重,关系和睦,但并不等于幸(性)福完美呐。在情感上似觉有点隔漠,找不到爆发点,没有你我间的思念,燃点。我和她工作在各自的岗位上联系不多,就显得客套,尊重。她守旧个性强,女人强势不是好事,会使男人受不了,若是双方倔强又不明理,那么,这一辈子就完蛋了。有些人婚后吵吵闹闹的过了一辈子,本可以选择离婚,可偏又好顾全封建意识的面子,有的则是为了子女和家庭的完美,你想:这一辈子不是过得憋屈遭罪么!” “嘻嘻,是这样吗?你不保守,我俩有激情,有燃点?有思念?可真的浪费了这几十的岁月!同样不是过得憋屈吗!”她听得心里舒服,眼里温润的流露着暧昧,又夹杂着几分嘲讽。 他眯笑着她,心中讶异地想:云秀做人有个性,许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副直肠子,可爱中带点霸气,现在又多了几份泼辣。他举杯碰了过去,两人一口干完后她嫣然一笑,将杯子再次续满,丢他一个眉眼抱恨地道:“噢,这些年你就没想过我吗?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呐?你既对我有思念,为什么从不给我只言片语哩。” “唉,云丫头,别讲傻话了,人生的命运谁拿捏得准,我俩一个单位共勺了几年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讨厌你了?我能忘得了你吗?你是我的……”他不想触动旧的情伤,话在喉咙里转了个弯,“如果生命还能从头开始,我一定会很好的珍惜你,和你厮守一辈子……” 云秀心里一激灵,蛮横地打断他,拉过前面的话题问道:“哦,刚才你说我是你的什么?怎么不说下去呀!”她讥笑着,“生命若能从头再来,这世界岂不成了鬼蜮混沌了。”嘴角扯出一丝不屑,声音里扬起了浪花,“哈哈!你个坏小子做也做了,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呀。”他尴尬地笑着,心里却悲酸汹涌。她睨视着他,嘻嘻哈哈地讥笑着着:“哇,以为你还是青涩纯情少男呀,你不好意思讲我帮你说呗,我是你的第一次哩,是吧!人生情爱中的第一次是最宝贵,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可你个没良心的为什么不娶我呀?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以前和惠琳两个谁甩了谁,若早知你俩个没得结果,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好傻呀!把喜欢的男人让给了别人,我多高尚啊。”她疯狂的灌着酒,酒助情伤,她啜泣了。她的失态令他手足无措,火热的语言灼得他愧悔生痛。他想:如若当初娶了她,他们间的人生会完美吗!但他起码不会去支他娘的什么边了,在人生的旅途中不会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又回到了老地方。 云秀所说的惠琳,是和雨阳喝着沅江的水,在一个街坊从小玩大的女孩子。那个年代的生活过得清贫艰苦,扑实、清纯、透明。他们从小就为家庭的生活打熬着,俩人同在一个小学念书,常共一盏油灯,一张小桌复习功课做作业。学余时候一起捡柴火打猪草补贴家用。夏日在河堤一张竹凉床上纳凉,数天上的星星讲述银河的故事,遐想着牛郞织女鹊桥会是怎样的动情。在幼小的心灵中朦胧的播下了爱情的种子。直到中学时他辍学参加工作,她却考取了专业学校。虽然她深爱着他,但他感到自卑,把握不准他们间最后的结局。而其间和他同一个单位的云秀,又在瞢懂中插了进来,问题就变得复杂了。 云秀因暗恋着雨阳由爱而生妒。一句不经意的玩笑话,使他在当时的群众专政治安指挥部关押了个多月。在那个火热得有点疯狂的年代,为派性服务整人的事是常有的,一封匿名信就能使你挨批受损。雨阳从治安指挥部出来时,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下放运动刚好结束,他因禍得福躲过了去广阔天地的结局。后来得知惠琳不知怎么没去上学,却随母亲去了边远的农村,为此他们便失去了联系。 云秀却为她的幼稚行径感到了内疚,在惭悔中只觉对不起他。偶尔俩人在一次的酒后,她有意让他在醉酒中上了她的床。第二天清晨他发觉赤裸裸的和她睡在了一起,床垫上艳红着一块春光灿烂使他惊惧不已。他在惭悔不迭中自觉无颜面对她。出于当时的政治压力,和处在两个女人情感旋涡的苦恼中,他毅然的申请了支边建设。想以此了断尘世间的烦恼,解脱心理上的情愁忧郁,跳出情感伤痛的孽缘。他在牯牛滩电站工程结束后,又转战了两个地方,但他内心的深处从未抹去对云秀的怀念…… 雨阳面对云秀的伤痛,长叹一口气,猛口干完杯中酒,移身挨着她,用手轻轻地抚慰着她柔软的腰际,喃喃地道:“我是个混蛋!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啊,你莫不相信我俩若真的走到了一起,就不会有这么抓心挠肝的伤心了哩,有些东西保持点距离才觉珍贵。”他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美丽的眸子略带怨恨的在他脸上舔来舔去:“你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么?难怪你……”语气里透出淡淡的伤感。 雨阳无意中似觉又刺伤了她,赶紧补救着:“唉,不,不!不是那意思呐,我是说已经成了这样的现实,往另方面想心情或许平衡些哩,谁愿意弄成伤情的局面呢?有些事情是老天安排的,身不由已呀!唉!自到了那荒远的漠地,心里就觉得悲怆,凄凉,和惠琳更是失出了联系。我思想上苦闷着呢,但直觉告诉我,她学业有成后我们间还能适应么?但我对她的那份挚爱,却又耿耿于怀的放不下喽,这些矛盾一直在我心里痛苦的纠结着……也曾想过联系你,但感到无法面对你喽。怕你瞧不起我,说我朝秦暮楚,得不到月亮再打星星的主意,失去了杏花想梅花。再说多年不联系了也不知你成家没有,就这样优柔寡断的犹豫不决,阴差阳错的与你擦肩而过呀,这辈子我真恨自己,恨悔终身。我最对不起的是你云秀了。”他两个明迹了心路历程的错愕,面对现实只恨没有来生的叹息着,在感动中两个紧紧地偎在了一起。 雨阳凝眸着她,在岁月的流逝中容貌依然晃眼,感叹地道:“唉,俗话说得好,无心插柳柳成阴,有心栽花花不发。是我不该命绝中遇上了梅珍,若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的守护着你。” “狗屁!娘哄女的话说得好听,你见着谁有来生了啦!”云秀出言虽然粗鲁,但女人的心理终究容易满足,她相信他说的是实心话,感觉他在心里没有忘记她,不觉就有了几分心慰,叹息地道:“唉!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这心里呀总是念着你又联系不上,你们男人呀就是狠心,晃眼间就如飘失的风筝连个影儿也没了喽。”她依偎在他肩头娇情着。他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深情地道:“噢,说说你的故事吧!” “哦,我有什么故事,可没有你的动人传奇咯。”她亲昵地丢个媚眼:“你走后先是抓心抓肝的想你,后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你,找我的男人排成队,老爸就软硬兼施的逼着我嫁了呗。”话虽幽默,却透着感伤。 “嗯,是吗?也够牛的喽。”他心里只觉难受。 “哼!还不是为你这个活宝呀,说实在话,我这辈子还真没有人,象为你这样伤过情哩。” “哦,你老公是做什么的,你俩感情好吗?” “哼,乡镇里的一个副职,感情如茫点,凉开水一杯找不到感觉,人生最美好,最难忘的是初恋啊,你懂么?何妨我还把初次给了你,我真他妈的冤死了。” 这时歌厅里传来了《朋友》的歌声: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云秀跟着音响低低地哼起来: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她突然举起杯子和雨阳碰了过来,一脸迷茫地道:“哈哈,你懂过我么?” 雨阳激动了,他懂过她吗?良久动情地凝眸着她。而她那美丽的眼睛里,瞬间嗔怼出几分媚态的挑逗迎向他,似乎在问:我俩真爱过吗?他稍一楞怔。就见她挑起眉头挖了他一眼,继续哼着:“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唱着唱着悲从心起,她干完杯中酒,无奈地叹道,“全他妈的狗屁,那些日子本来就不会再有了!”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就像这一桌子的杯具(悲剧),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抓着你不放,哈哈!我俩的情在哪儿哟!在心里吗!” 云秀把杯子斟满:“来,哥们儿,今朝有酒今日醉,别小人心凄凄的伤感,喝!喝好后我们来个‘再回首’”指着自己的胸窝莞尔一笑:“总有你,在心中,我要和你找回十多年的激情,燃点!还有你欠着我的情感,真正的狂一回。”她语出惊人,他在讶然中血液沸腾了…… 他和云秀那一次的性事是酒醉犯糊,是酒惹的祸!他无以解释。当前她却醉得有点儿狂了,是一种从末有过的,洋溢着不可遏制的激情与妩媚。感觉出她眼睛里水水的,像揉碎了的金子在荡漾,深动地灿烂了她美丽的容貌。把他的激情惹得似如浪里的鱼,风里的旗。她颤巍巍一递声儿地娇喘着,他感叹着还有如此惊心动魄的生命境界。把情感下的炽热发挥得淋漓尽致,驰骋在欲死欲活地激情快感中! 人身苦短,倏忽十几年。当初为情感的压抑,为了摒弃人生的烦愁,兼容着理想的信念,想做出一番事业出走在艰辛的征程中。目今为了家庭的安定回归,才知在这十余年里就如绕了个大弯子,在生活情感的躁动得失中仍然无法清静。想躲的躲不脱,该面对的还得要面对,人生如戏尔:是非功过,酸、甜、苦、辣、功过得失真的很无奈…… 月亮如水,钭钭地挂在洋洲岛屿的树尖上。沅水闪烁着细小泛金迷人的浪花,与天上的银河相映媲美,流走了无情的岁月,埋没了无声的世情。潮起潮落后浪推前浪,面对甚嚣尘上的滚滚红尘,日异月新的局势,做和尚也难脱六根清净了,都在为经济打拼啊。 雨阳宛如一只在风雨中颠簸飘浮的小船,又如“渴望”中的;悠悠往事亦真亦幻,悲欢离合曾经有过。他倘若光荣在了牯牛滩电站的那场灾难中,那么一切就结束了。可他的终结仍然回到了人生的起点——沅水! (3830)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