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湖军垦忆（之四十二）投掷手榴弹

听涛

   


      “广州军区八条”中的第四条：每年两次实弹训练。这是广州军区年初专门对在部队锻炼的大学生进行管理制定的条款。一次打靶，一次投掷手榴弹。
      
       我们这批人，无人没投过手榴弹，即使后来七八十年代上学的中学生也和我们也一样，都在学校里投过手榴弹，因为投掷手榴弹不仅是民兵的训练项目，更是学校一年一度的田径运动会的一个重要的比赛项目。不过，现在学校的运动会，因为安全原因，基本上都将手榴弹和标枪这两个从投掷项目中取消了。


      


       当然，那都是投的假手榴弹，是专门供训练用的。甩出去可以爆炸的真手榴弹可能很多人别说投，就是见也没有见过。


       在电影《铁道游击队》里有一个镜头：芳林嫂将一颗手榴弹掷向鬼子，仓促间她忘了拉引线，只是吓跑了鬼子，这说明手榴弹的构造，里面有一根引线；还看到电影中解放军战士脚下有敌人投过来的冒烟的手榴弹，他连忙抓起给敌人投回去，这说明拉掉引线到手榴弹爆炸有一段时间。


       我们即将投掷的手榴弹构造怎样？从拉掉引线到手榴弹爆炸有多长时间？我们充满期待。


       投掷实弹本来安排在十一月份实弹射击后不久就要进行的，但420团在十月份刚开始投掷手榴弹就出了事故，一个学生投掷时伤了指导员，师部马上叫停，不批了，要求各连每人达三十米后才批，理由是实弹投掷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爆炸的弹片可以飞很远，出于安全考虑，投掷距离必须保证一个绝对安全距离，所以在投掷实弹之前，连队用很多与学校里比赛或练习用的一样的训练弹让大家训练，强调说“只有投掷距离超过30米的同学才能够进行实弹投掷”。以上是连长对我们说的。至于指导员负伤的具体情况如何，一直没有听到权威说明。不过，连队在10月30日上午稻谷收割完毕，在下午安排“天天练”，让我们练习投弹，要求都达标。
   
       篮球场不能够投掷，训练场地就在操场和一排西面的那条走道上，在球场靠西侧篮球架的旁边朝北方投掷，地上20米25米，30米，35米，40米处的地面，用石灰画了几条灰线。


       下午的练习，很多人达到了30米，甚至有几个还远超40米，而且还不用助跑，估计他们在校运动会上是可以拿分的选手。全连学生的体力，包括臂力，相互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通过下午训练，发现区区30米之距，对近三成的学生来说，还是一条难以逾越的红线。我的臂力也不行，投了好次，最远的一次也只有32米，不过勉强过了关。还有同学居然连20米都达不到，手臂里面好像没有骨头，不可思议。


       听蔬菜班农学院的同学说，他们学校里有一个绰号叫“大箩筐”的女生，不用助跑就可以投五十多米。这是他们在学校运动会上亲眼目睹的。那可真厉害，男生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达到。


       训练试投未达标的同学，接连几天的晚饭后都在那里苦练，但最终依旧有近十人还是没有达标。好在一个多月后实弹投掷，还是全部都参加了，包括没达标的几个人。


      

      1969年12月18日，我们连队的实弹投掷在我们连队北面的废堤靠东面的地方进行。按照次序，一个排一个排依次去，每个排用的时间并不长。这时我已调到三排了。一排二排投弹时，与我们三排的距离不过百米远，感觉手榴弹爆炸的响声并不大，基本上听不到。当轮到我们三排时，排长将我们领到投掷位置，这才知道，同学们在废堤上的南坡，手榴弹投向北面的沼泽湿地，包括我们曾经投放过鱼苗的水塘边沿，难怪响声不大呢。


       那天虽是阴天，还有点北风，我们都满怀新奇，感到兴奋，谁也没感觉到寒冷。废堤高出地面约四五米，那里摆放着很多草绿色的木箱，每个木箱里面如同现在一件件啤酒那样放满竖着的手榴弹。


       排长从木箱中取出一枚实弹，郑重其事的警告我们：“ 你们都在电影中看到过战场上投掷手榴弹，今天你们千万别学那样子，那会炸到自己的！”   


       我们知道排长指的是下面这些：
       电影《铁道游击队》里芳林嫂没有拉引线就将一颗手榴弹投了出去；以及电影里面有投弹的标准做法：是先拉掉引线，稍作停顿，然后扔出。


      

       “电影里面那是几十年前的手榴弹，拉掉导火线，七八秒钟后才爆炸，今天投掷的手榴弹是我们国家近几年定型的武器，三秒多不到四秒就爆炸，绝不能单独拉导火索后再扔，是拉导火索与扔出手榴弹同时进行！”  排长说完，接着就边讲解边演示：先拧开木柄尾端的金属盖，再捅破贴着的一层保护蜡纸，显露出一根白绳系着一个直径大概两厘米的铜质圆环。取出圆环，套在中指根部上，再手握木柄，朝北边沼泽地用力掷去，并反复嘱咐：不要担心绳子会套住手榴弹投不出去！投出后举起右手给我们看：圆环依旧留在中指上，还飘着一段粗细如同妇女纳鞋底用的白索那样的绳子，手榴弹着地即炸，伴随着沉闷的响声，泥淖中炸点的泥土飞溅一二十米，距我们的位置还蛮远。


       别看排长个子不大，也不显得很壮实，但他示范性的一掷，估计有四十多米。


       看到排长的一掷，使我们感到现在的手榴弹与我们原来想象的大不同，排长说的不到四秒就爆炸还真不吓唬我们的。


       排长说，战场上投掷手榴弹的姿势很多，可以扒着，可以单膝跪着，但投得不远，最好还是站着，不过堤面不宽，没条件助跑。然后让我们等候在南坡坡腰，每次一个人投掷，投掷者领取一枚手榴弹走上坡面，朝北面投掷，有爱看热闹的同学走上堤面，看他投了多远。


      此时我们方才明白：30米是虚，练练投掷方法是实。


      轮到我了，从木箱中取出一颗手榴弹，掂量一下，觉得和训练时用的训练弹重量没有明显差别，斤把重。按照排长演示的步逐，旋开保险盖，戳破保险纸，轻轻拉出铜圆环，套在左手的中指上（我是左撇子），握住手榴弹木柄，还是和前面的同学一样，采取站着投，力争投得远些。我站在废堤上面，面对北方沼泽水塘，尽力一掷，丝毫没有感觉到手榴弹挣脱系圆环上的白索的力度，如同自然脱落。见手榴弹坠落在大约三十米远处的湿地，还算可以，一声不太大的闷响，瞬间开花，飞溅的泥水夹杂着泥土散射向四周和上方十多米，威力颇大。我们都是居高临下投掷，完全没有什么危险。当晚我在日记中写了一句“ 搞得那么紧张，其实并没什么，响声也不大 ” 。


      盼望了一个多月的手榴弹投掷就这样在一分钟左右结束了，在一个闷响的爆炸声中结束了，很不过瘾！但是，每人只让投一颗，没法子，有同学向排长讨要，想再投一颗，但未能如愿。


        

      看到这里，这次实弹投掷应该不会发生什么问题。然而似乎任何事情都有例外，晚上听说，我们连不知道是哪个排的一个同学胆子太小，不可思议的竟然反向将实弹丢到了南边坡腰同学们旁边了，所幸的是他没有把铜环套在手指上，所以没有拉掉引线，不然，那后果真正叫做不堪设想啊！难怪6940团出了事故呢。


      我现在回想这事，觉得当时的传说不准确，应该不是扔的，因为如果是扔的话，不会是那么近，极大可能是该同学在准备取铜环时因过于紧张而没有把手榴弹拿稳，掉落地上滚向坡下的人群。没有拉动引线，手榴弹是绝不会爆炸的。


      后来还听说，有个别同学因为胆小害怕，没有投手榴弹，太可惜了。


      那个连着一小段白绳的铜质圆环，记得我当时没有扔掉，带回营房玩味了一会，但后来不知所踪了。
           

夏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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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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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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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泉

盼望了一个多月的手榴弹投掷就这样在一分钟左右结束了，在一个闷响的爆炸声中结束了，很不过瘾！但是，每人只让投一颗，没法子，有同学向排长讨要，想再投一颗，但未能如愿。

张新泉

欣赏点赞写得可观的。

舒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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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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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巧中

       您投掷过手榴弹，也是人生一个经历。

陈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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