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山 从积肥班到晒谷班（南湾湖军垦锻炼扎记之五）

清河布衣

南湾湖军垦锻炼扎记之五

                         从积肥班到晒谷班

                                    张松山

        1969年1月1日，我作为武汉大学中文系1968届毕业生到达南湾湖军垦农场，被编入47军140师420团（后为新组建的145师433团接防，俗称一团）学生十连，开始了一年多的劳动锻炼，接受解放军的再教育。
         学生十连是该团十一个学生连队之一，建制有四个排、十七个班（其中含一个炊事班）、140名大学毕业生。从连长指导员到各排排长、司务长均由解放军干部担任（其中，我印象最深的是费兴国连长、梁指导员、邓副指导员和四排长叶景深），对连队实行军事化管理，在生产劳动和政治工作上分别受团生产股（办）和政治处学生办公室指挥。连部配备一名学生干事，四个排的副排长及各班班长，由连队党支部确定的大学生担任。学生十连的学生干事是武大数学系毕业生伍桂生，四个副排长依次为林国悌、赵占一、林文赐和黄一兵。我是14班班长。
         学生十连有水田八百多亩，主要任务是从事水稻生产，也要完成建房、冬修、抗洪保堤等团部下达的其他任务。为了完成任务，连队把四个建制排分成三个大田作业排（一至三排）和一个副业排（四排）两大部分。其中我们四排的四个班（十三班到十六班），分别担负犁田农具保管维修、积肥、饲养和蔬菜种植工作。
         我所在的十四班是积肥班，俗称大粪班，除我之外，还有武大数学系毕业的黄一兵（原班长，后任副排长）、湖南师范学院毕业的范英才（我调学生办后继任班长）、上海水产学院毕业的李树青、厦门大学毕业的许斐然、中山大学毕业的郑建荣、福州大学毕业的李党聪、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邓必鑫（后从二排调进），共八人。我们班的主要任务是积肥。
       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连队一百多号人，种着几百亩稻田，需要大量肥料。除化肥外，还要积粪肥。连队规定我们十四班每人每天最少要积五担肥，要到几里外的团部各个公厕抢大粪，挑回来，倒入连队大粪坑里。抢大粪，是个脏活。那个时候，团部的几个公共厕所，没有化粪池，一溜无隔断的便坑直接修在一、两米深的大粪坑上面。全团部队连队和学生连队加在一起有二十几个连队，每个连队都有积肥班，僧多“粥”少，抢大粪就是战斗。要起得早，才能抢占先机。要不怕脏，下到大粪坑里，有时要站在上面的蹲坑底下，冒着“枪林弹雨”抢肥料。不然你就完不成每天每人五担的定额积肥任务。积肥是个力气活。一担人粪尿，有一百四、五十斤。一开始挑不动，要霸蛮挑，肩膀磨得破了一层又一层，慢慢也就练出来了。在十四班就属我瘦弱，力气小，但因为我是副班长和班长，必须打肿脸充胖子，带头完成任务。虽然任务完成了，人也累坏了，落下了腰肌劳损的毛病，经常腰疼，想了很多办法治疗，拖了十来年才慢慢好起来。
         虽然我们是积肥班，但也不同程度参加了连队水稻生产全过程中的主要环节，如春耕人工拉犁、育秧保苗、拉线插秧、中耕除草等等，分享了其中劳动和丰收的喜悦。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班参加连队营房北边靠近五七渠的一块大田中耕除草。此田靠近五七渠和北大堤，水深过膝，遍布菱角和莲子，蚂蝗特别多。大家赤脚下田，来回走一趟上岸，手上脚上都是血喇喇的口子。蚂蝗叮在腿上，鲜血直流，扯又扯不掉，拍也一拍不脱，十分讨嫌。不过，大家也有收获，几乎每个人都捡了几口袋黑色的干莲子，不仅饱了口福，还留着日后当作礼物送给家乡亲人。那可是在市场上买不到的正宗野湘莲啊！
        上半年的积肥任务刚刚完成，双抢又开始了。大粪班变成晒谷班。开始，我们认为农村晒谷是婆婆佬佬干的轻松活，对安排我们这些"大力士”晒谷不理解。连长费兴国告诉我们 :  “部队农场是大兵团作战，双抢晒谷是最累的活，叫你们晒谷，是看得起你们 ！” 一上晒谷场，我们才知道历害。连队几百亩稻田，一片金黄，丰收在望，全凭人工收割，手工在扮桶中扮禾脱粒，然后源源不断地挑到连队的晒谷场上来。挑到晒谷场后，要尽快摊开晾晒，不停地用扒子翻扒摧干。晒干后，要尽快用连队唯一的一台电动扬谷机扬场，需要大家冒“雨”轮流扫“堆”，任谁都是一身汗一身灰一头谷壳芒屑！然后把晒好的谷子装麻袋扛上车，运往团部，流水作业，马不停蹄。连队最后收工的总是我们晒谷班。等人到连队，骨头像散了架，三口两口扒完饭，常常连澡也顾不上洗，回到自己修的茅草房的大通舖上，倒头就睡。
         就这样，我在学生十连劳动生活了十个多月，直到1969年的10月，团里把我调到学生办公室，我才最后脱离了大粪班的繁重劳动，也离开了学生十连。尽管我离开了学生十连，但我的心一直留在学生十连。一直惦记着那些可亲可敬的解放军首长和那些同吃同住同劳动的战友们！而且，这种思念和惦记一直延续到现在！
        我爱学生十连！我爱我们的大粪班！

                             （2021年8月20日写于常德）

以下照片均为1969年和1970年所摄，是学生十连和该连十四班军垦锻炼劳动场景。

老涵

珍贵的图片，真实的回忆，点赞佳作！

张新泉

欣赏点赞写得可观的。艰苦环境和劳动锻炼于青年人还是需要的有益的。

张新泉

养成了几多的好习惯。

津市杨振文

那是一段难忘的时光，为您点赞！

夏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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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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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其自然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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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山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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