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湖军垦忆（之五十一）痴情男为情割肚皮

听涛

               
       在没有提倡晚婚晚育的半个多世纪前，男女青年基本上在18至20岁之间就完成了婚配。

       我们军垦农场的大学生，当时较为集中分布的年龄段是23岁至29岁这一区间，这种年龄在现在看来并不算大，但那时候多数人已经远远超过了适婚年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天经地义，而事实是除了很少一部分学生利用离校与到农场报到这短暂的空档闪婚之外，超过九成的人都是孤家寡人。五六十年代农村家庭让女孩子上学的相当少，从中学到大学女生所占比例就更小了，估计也就两成左右，这个比例也与我们农场的情况也基本相符，0633部队十一个学生连中只有一连与十一连两个女生连，0634部队十个学生连中只有五连六连两个女生连，师直几个学生连也只有一个女生连。由于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生成了稀世珍品，而这五个女生连的大多数成员早已名花有主，而且她们的对象又多在农场之外，所以有部分男生在婚恋方面可能患有焦虑症，不少人打起了女生连的算盘。
      

       男学生连与女生连相隔都比较远，男生平时是完全没有与女生接触的机会的，没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条件，要见面，唯有在共同的休息放假日。因此，农场出现了一种奇怪想象，女生连有时候一个月的用粮超过男生连。其原因是有些男生利用休息日去女生连串联，拜会老同学，个别在女生连没有老同学的男生也陪同其他男生前往，借机搭讪，企图能够结识不认识的女生。那时候部队各连的食堂提前进入了共产主义，“吃饭不要钱”，女生对来访的男生都予以留餐，次数一多，导致女生连的用粮有时就超过男生连。不过，我们三连的男生去吃女生连吃饭的情况应该基本上没有，其一是我们连放假具有随意些，很多时候放假不在星期日，与女生连的假日不同步，有一次竟然二十天后才放半天假；其二，我们连队放假时对学生卡得很严，外出时间不超过半天，无论上午和下午请假，务必在午餐或晚餐前到排长那里销假，没有按时销假，以后请假就会比较麻烦。

      
       初到农场时，部队好像对我们有纪律要求：不准谈恋爱。因为所有连排的基层管理者都是男性军官，为防范于未然，部队明确规定军人不准与女大学生谈恋爱，女生连更是严格设防，另外定了很多规定，包括穿着不要暴露，导致有些女生连白色的确良衬衣都不敢穿。  

      对于“不准谈恋爱”这一规定，随着时间的流逝，后来基本上再没有提及，连队毕竟不是寺院嘛。也正是由于时间的流逝，部分男生对“找对象”更加感到紧迫，不轻易放过一丝丝的可能性，哪怕是一点点希望也力争让它变成现实，这不，我们连一个同学在正月初二酿成了一场颇具轰动效应的割肚皮风波。尽管相关女学生的姓名与连排都已精准定位，但考虑到现在都早已经是爷爷奶奶级的身份，故将姓名隐去。

       涉及的男生是我们连的二排八班有一个学生，高高瘦瘦，皮肤稍黑，眼睛比较近视，眼窝深陷，平时戴着一副深色框架的近视眼镜，尖下巴，几天不刮的话就隐现咯腮胡子。他和我不在同一个排，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惹出风波之前全连学生好像都认得他，而且知晓他的绰号叫“小队长”，这个绰号不知道是连队学生给他取的还是他的大学同学从学校带到农场来的。

      这件事发生在七零年春节期间的正月初二，为说清此事，还得从前一天说起。

      大年初一这一天不仅天雨，加上连队全天安排排得很满，所有人都没有外出，也没时间外出，包括我们连的这个男生在内。

     
      2月7日，农历正月初二，这天白天下着比较大的雨，气温又有所降低，一度还变成冻雨，直到下午才停。尽管这天是完全的假期，怎奈天公不作美，除原来与同学有约的人前去赴约之外，很少有人外出，多数在床铺上打扑克玩或围着地火炉聊天。晚上看军里的慰问电影《地雷战》，之前没有告知影片名字，否则，都不会再去重温那些早已滥熟的台词的，不少人提前回来烤火。这原本平平淡淡的一天，我们连却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场甚至还扩散到外省的糗事。
        
     那天早餐后，八班的这个男同学披着塑料雨布，顶着刺骨的朔风，踏着泥泞的土路，去0633部队（一团）一连去会女友。女生还是热情地留他吃了午饭。营房没有谈情说爱的场所，午餐后他们走出营房，女生准备送男生一程，边走边谈。当谈到两人的关系时，男生要求明确两人的恋爱关系 ，不料女生对此态度却不够明朗，也许是婉拒。该男生对此结果倍感失望，可能事先对这结果有所预感，就掏出一把那时候小学生用的削铅笔用的小折叠刀，掀开上衣，一手用手指揪起一撮肚皮，一手用刀将揪起的这点肚皮割了下来，硬塞到女孩手里，表示自己对她的爱意和对爱情的坚贞。哪知肉皮有弹性，松手后肚子上的伤口竟然有铜板般大小。这太突然了，太可怕了！看到血淋淋的伤口，毫无思想准备的女孩顿时花容失色，连连对男生哀求并规劝：“你别这样！你别这样！”随后，扶着男生赶到一团的团部卫生队进行包扎，尔后从卫生队各自返回自己的连队。

     下午，二排与该男生要好的同学发现他归来后脸色苍白，精神萎靡，情绪不对，在他们的反复追问下，该男生终于道出了实情。同学见事体较大，肯定不敢隐瞒，就立即向排长反映，继而经连长和指导员至团部层层汇报至师部。这事如同一块石头丢人水中，水波迅速向周边衍射扩散，口耳相传，在晚餐前全连一百多个学生人人知晓。

     几天后听到一种传闻，是关于一团那个女生的，说那个女生回到连队，立即到连部向连干部讲述了“割肚皮 ”事情的原委和经过，指导员感觉问题严重，立即打电话向团部汇报，于是流传这样的一些对话，有点像个相声段子，不知道是不是经过想象力丰富的秀才们的再创造，挺有意思，不妨录在这里，姑妄听之：

      “喂，是学生办吗？”
      “对，我是学生办，你们连队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419团的一个学生，给我们连队的女生割了一块肉。”
      “什么？割了一块肉？过春节嘛，男生给女生割块肉，就不必大惊小怪啦。”
      “割的不是猪肉……”
      “割牛肉也可以啦”
      “我说割的不是猪肉，也不是牛肉”
      “割别的肉也可以的，过年吧.”
      “我是说，既不是猪肉，也不是牛肉，是人肉，是人身上的肉，懂吗！”
      “啊！割人肉？哪里来的人肉？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男生从肚皮上割了一块肉……”
      “从谁的肚皮上割了一块肉？杀人了？”
      “男生从自己的肚皮上割了一块肉，”
      “割了多少肚皮肉？”
      “不多，也就两个指头大小。“
      “出了人命了？“
      “没有。是男生为了向女生表示爱情，从自己的肚皮上割下了一块肉，作为礼物送给女生。”
      “人死了？”
      “没有。刚才在我们团卫生队包扎治疗。”
      “啊，吓我一跳。割自己的肚皮肉？当做礼物送给女生？表示爱情？求爱？神经病！”



       这件事发生在距我们3月22日离开军垦农场仅六周时间，实实在在遗憾得很！因为此事如同插上翅膀一般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军垦农场，更兼有某些想象力丰富的创作型人才添油加醋地描述和演绎，一时间沦为每个学生连队情感空虚的大学生的谈资。其实，大家笑笑之后，又都感到故事的凄婉与哀伤。在八百里洞庭里，在数平方公里的军垦农场里，既没亭轩画舫，也无花前月下，缺乏情感交流，亦无心理慰藉。当在爱情方面仅存的一丝希望遭遇破灭，脆弱者一度变得疯狂，变得愚昧，变得沮丧，人格变得扭曲，诚不足为怪也。     

张新泉

当在爱情方面仅存的一丝希望遭遇破灭，脆弱者一度变得疯狂，变得愚昧，变得沮丧，人格变得扭曲，诚不足为怪也。

张新泉

欣赏点赞写得可观的。

顺其自然先贵

欣赏佳作点赞。

寒儒

那个割自己的肚皮肉的男生和那个女生最后结婚了没有？

上将军

那个割自己的肚皮肉的男生和那个女生最后结婚了没有？

陈爱玉

                 拜读佳作，欣赏点赞！

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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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邱渭波

拜读佳作，为你点赞。

舒中一

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