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情歌（3）

永志

于道泉、曾缄、刘希武三名家翻译

仓央嘉措情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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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读仓央嘉措的情诗，就是与年轻的情僧一次邂逅；

走进西藏，就是聆听一段传奇的故事。

西藏的景美；情歌美；故事，在哀伤中也美着……

——题记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其十五

【于道泉】

有力的蜀葵花儿，
"你"若去作供佛的物品，
也将我年幼的松石峰儿，
带到佛堂里去。
【曾缄】
细腰蜂语蜀葵花，何日高堂供曼遮。
但使侬骑花背稳，请君驮上法王家。
注：曼遮，佛前供养法也。
【刘希武】
君如折葵花，佛前常供养，
请将我狂蜂，同带佛堂上。

其十六【于道泉】
我的意中人儿*
若是要去学佛，
我少年也不留在这里，
要到山洞中去了。
注：达斯本作“意中的女子”。
【曾缄】
含情私询意中人，莫要空门证法身。
卿果出家吾亦逝，入山和汝断红尘。
注：此上二诗，于本分之为二，言虽出家，亦不相离。前诗葵花，比意中人，细腰蜂所以自况也。其意一贯，故前后共为一首。
【刘希武】
倘我意中人，绣佛青灯屋，
我亦无留连，遗世避空谷。

其十七

【于道泉】
我往有道的喇嘛面前，
求他指我一条明路。
只因不能回心转意，
又失足到爱人那里去了。
【曾缄】
至诚皈命喇嘛前，大道明明为我宣。
无奈此心狂未歇，归来仍到那人边。
【刘希武】
我过高僧前，求指光明路，
尘心不可转，又往情人处。

其十八

【于道泉】
我默想喇嘛底脸儿，
心中却不能显现；
我不想爱人底脸儿，
心中却清楚地看见。
【曾缄】
入定修观法眼开，祈求三宝降灵台。
观中诸圣何曾见，不请情人却自来。
【刘希武】
我念喇嘛容，百思不能记，
我不念情人，分明入梦寐。

其十九
【于道泉】
若以这样的“精诚”，
用在无上的佛法，
即在今生今世，
便可肉身成佛。
【曾缄】
静时修止动修观，历历情人挂眼前。
肯把此心移学道，即生成佛有何难。
注：以上二诗亦为一首，于分为二。藏中佛法最重观想，观中之佛菩萨，名曰本尊，此谓观中本尊不现，而情人反现也。昔见他本情歌二章，余约其意为蝶恋花词云：静坐焚香观法像，不见如来，镇日空凝想。只有情人来眼上，婷婷铸出姣模样。碧海无言波自荡，金雁飞来，忽露惊疑状。此事寻常君莫怅，微风皱作鳞鳞浪。前半阙所咏即此诗也。

其二十

【于道泉】

洁净的水晶山上的雪水，
铃荡子*上的露水，
加上甘露药的酵“所酿成的美酒”，
智慧天女*当垆。
若用圣洁的誓约去喝，
即可不遭灾难。
注一：“铃荡子”藏文为klu-bdud-rde-rje，因为还未能找到它的学名，或英文名，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植物。
注二：“智慧天女”原文为Ye-shes-mkhah-hgro。乃Ye-shes-kyi-mkhah-hgro-ma之略。
Ye-shes意为"智慧"。mkhah-hgro-ma直译为"空行女"。此处为迁就语气故译作"智慧天女"。按mkhah-hgro- ma-词在藏文书中都用它译梵文之dakini一字，而dakini在汉文佛经中译音作“厂茶吉泥”，乃是能盗食人心的夜叉鬼(参看丁氏《佛学大辞典》 1892页中)而在西藏传说中"空行女"即多半是绝世美人。在西藏故事中常有“空行女”同世人结婚的事，和汉族故事中的狐仙颇有点相似。
普通藏族人民常将“空行女”与“救度母”(sgrol-ma)相混。
【曾缄】
醴泉甘露和流霞，不是寻常卖酒家。
空女当炉亲赐饮，醉乡开出吉祥花。
注：空行女是诸佛眷属，能福人。
【刘希武】
山雪调草露，香冽成美酒，
天女且当垆，饮罢愁何有。

其二十一
【于道泉】
当时来运转的际〔机〕会，
我竖上了祈福的宝幡。
就有一位名门的才女。
请我到伊家去赴宴。*
注：这一节乃是极言宝幡效验之速。
【曾缄】
为竖幡幢诵梵经，欲凭道力感娉婷。
琼筵果奉佳人召，知是前朝佛法灵。
【刘希武】
福幡立中庭，果尔降荣幸，
名姝设华筵，召我伊家饮。

其二十二
【于道泉】
我向露了白齿微笑的女子们的*
座位间普遍地看了一眼，
一人差涩的目光流转时，
从眼角间射到我少年的脸上。
注：在这一句中藏文有lpags-pa(皮)字颇觉无从索解。
【曾缄】
贝齿微张笑靥开，双眸闪电座中来。
无端觑看情郎面，不觉红涡晕两腮。
【刘希武】
座中有一女，皓齿复明眸，
含笑偷觑我，羞情眼角流。

其二十三
【于道泉】
因为心中热烈的爱慕，
问伊是否愿作我的亲密的伴侣?
伊说：若非死别，
决不生离。
【曾缄】
情到浓时起致辞，可能长作玉交枝。
除非死后当分散，不遣生前有别离。
注：前二句是问词，后二句是答词。
【刘希武】
情痴急相问，能否长相依，
伊言除死别，决不愿生离。

其二十四
【于道泉】
若要随彼女的心意，
今生与佛法的缘分断绝了；
若要往空寂的山岭间去云游，
就把彼女的心愿违背了。
【曾缄】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刘希武】
我欲顺伊心，佛法难兼顾，
我欲断情丝，对伊空辜负。

西藏旅游。2021年9月29日夜，

友人在布达拉宫广场拍摄的布达拉宫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