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少年情怀丨1954年，安乡涨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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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涨大水

回忆少年情怀

作者：吴思维

    若小孩说“涨水真好玩”的话，会招来“挨千刀的”骂声，1954年的大水还真让我说了这话，小儿不知天命，口无遮拦，母亲只把话吓我：“再讲把你丢河里去。”

    那时的湖区说倒垸就倒垸（倒垸dǎo yuàn：湖南湖北方言，指洪水冲垮堤坝），学校呼拉拉提前放假。居民大呼小叫找孩子回家，火急火燎地搬东西。我父母都在各自工作的学校没有回来，只有我和妹妹在家，突然前门冲进一男老师，说“快走！水来了！”。我家前往东去河堤唯一的小路还没淹。他抱起妹妹牵着我，只走几步我就大哭着往回跑，原来路上全是肥大的蚯蚓，一层压一层不见地面，心惊肉跳！老师忙把我拦腰搂起，看他踩着厚厚的蚯蚓走路时，我和妹妹还是拼命地哭，肯定是蚯蚓吓的。

    几天后，学校雇人把慈善堂那栋大木楼拆了，扎成了据说是县里最大的木簰，浮在现城东小学前的河面上，上面搭了三四间小木房。还空了一大片供活动，有老师在上面打排球，球掉水里“扑嗵”跳下水去又抢着玩。一天晚饭后，天气非常热！刘老师坐在簰上看报，旁边是他的几个月大的儿子老哭老哭，他看兴正浓，顺手把儿子往水里一淹再提上来，孩子吓得不哭了，又继续看他的报。不想孩子当晚就病，过几天就死了。听着刘老师夫妇撕心裂肺的哭，看着抱在他手里跟睡着了似的乖孩子，我无比后悔：那天我怎么不陪这小弟弟玩呢？平时刘老师最和气不过的呀？这个书呆子刘老师啊！几十年来偶尔我也见到过刘老师，知趣地从不提这事。

    人小忘事，这事不久就过眼烟云。正在为我们的木簰是最大的簰自豪时，一条像游艇的木簰过来了，坐两边的许多人像划龙船般整齐地划着桨，一看穿的军服就知是兵役局的（后来才改叫“武装部”）。木簰肯定是请木匠做的：趸船形状（用现在的词儿就像“诺亚方舟”），大大方方的形状有樑有柱，新木板做的顶，整船刷了桐油，金黄的很好看。战士们友好地举桨与我们小孩打招呼，我们就拍手叫呀喊的，快活地不得了。

    水没退。我们家从木簰上搬到二完小（现城东小学），门前是內河大堤，堤上全是灾民棚、木床、锅灶等，有时见人乱哄哄地抢一笼笼的鸡，提到棚外杀了炖一锅围着吃。母亲说“瘟鸡不能吃”，我看他们吃了也没怎么样。看这些觉得无趣了，小孩们就坐在堤上去看各式样的大木船自上游而下，终于看到了大人们常说的四川乌蓬船，黑黑的油光发亮，船头船尾翘老高，船帆气派精致，现在想来有点像欧洲的艺术品。我们还看到粗大的木头随水流而下，总是有人跨坐在上面，也不怕掉河里。听人说是山里人砍的大树一直飘流往下，总之这些书上是没有的，不涨大水也看不到的景象。

    水退。县里组织万名农民筑城关大堤，学校都住满了。他们白天从东面挑土，越过县内堤，再穿过整个街区到西面筑堤。晚上就到河里洗澡，睡在我们的教室里，地上什么也没有，只铺一层芦席，我第一次知道了人晚上可以睡在地上。

    每日，大街两旁宣传队锣鼓喧天，挑土的农民们快步如飞，好多人打着赤膊、画着戏剧脸谱，关羽张飞李元霸秦叔宝还一百单八将，像不像猜谁就是谁。我随着宣传队的女老师抱着彩纸的三角小旗，插在挑得多的土筐里，那些农民就快活得吼吼着飞跑起来。

    啊，翻身得解放的农民竟是如此憨厚可爱。这是我第一次认识农民，几十年来，凡有机会，我都记住了由此而生的一句话：要善待农民。

政协邱渭波

水灾无情，农民伟大。

杨新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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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巧中

      小儿不知天命，口无遮拦。

      娃娃无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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