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吉祥 于 2016-7-7 06:28 编辑
第三回 村头游戏捉清狗 佃土护禾宰头羊
宋教仁童年时代,村中和他年龄不相上下的孩子有10多个,这些孩子中,有当地乡绅、保甲长的公子;有大庄主汪家的宠儿;但更多的是佃农家的孩子。 那年,邻村被选中一名秀女,官府迎迓仪仗从村口经过,孩子们第一次亲眼目睹了身着朝服,头戴顶子花翎的清廷命官。使得乡绅和富人家的孩子十分羡慕,表示长大以后也想当官做老爷;而穷人家孩子的看法截然相反,他们最恨那些清廷官员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而一见到主子又像狗一样趴下磕头,索性将他们叫做了“清狗”。 从此,这些孩子散学以后,就聚集在村头玩耍“捉清狗”的游戏。大人们瞧着只道他们在追追赶赶,嬉戏嚷闹。而在孩子们内部,却是当成一次次智慧与体力的较量,甚至是一场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捉清狗”的游戏就是有人装扮成清廷官员,扎一顶藤条帽子戴在头上,帽顶上缀几根茅草作为花翎,躲藏起来。其他孩子要将“清狗”寻找着,并摘掉其头上的“顶戴花翎”,才算“捉清狗”胜利。 这个游戏场地之所以选择在村头,是因为那里有一片山冲腹地,腹地中不仅有几户破烂的民宅,还有几座闲置的炭窑、瓦窑,而且四周环有古老的土垣,地形复杂、旮旯很多,游戏范围就定在土垣之内。而土垣正西处由于常年风雨剥蚀,倒塌了一道缺口,那就指定为“关隘”,必须严加把守。如果藏匿者逃出了关隘,就谓之“狗急跳墙”,算“捉清狗”失败。 乡绅和富家子弟心宽体胖,舍不得穷追猛赶消耗体力,却乐意扮作“清狗”,让宋教仁带领穷人家的孩子去捉。 游戏开始之前,宋教仁总是通过认真思考,观察“清狗”行为举止,从而锁定他们藏匿的大体位置,并派出身强力壮的孩子把守关隘。游戏起来,往往布阵合理,方向准确,很快取得胜利。而“清狗们”很不服气,总是要求“再来一次”,就这样玩耍起来,没完没了。直待到太阳下山,大人们来寻找孩子吃晚饭,歇斯底里一顿喝斥,他们才从角落里钻出来,一个个满身泥灰粉尘,脸上汗水窑黑,成了戏台上的“大花脸”。 宋教仁9岁时,对当时清朝社会种种不平等现象已是深恶痛绝。在农村,有权有势的乡绅霸占着大量田地。穷苦农民,无立锥之地,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生活。 当时湘冲有一汪姓大户,占有田地500余亩。当地农民租种他的田地,成为佃农,交纳很重的田租,还要在他面前低三下四,生怕得罪了他,不再租给自已土地。 汪家财主为富不仁。他除了坐收田租,还养了一群羊。这些羊经常跑到佃农的田地去糟蹋庄稼,佃农们敢怒不敢言。 对此,宋教仁疾恶如仇。他十分同情穷苦人,想象着当地农民如果都有自已的田地,而不是佃农,汪家放羊就不敢肆无忌惮了。可眼下不然,田地是汪家的,哪会有公道可言呢? 一天放学后,宋教仁相邀一群佃农的孩子,寻找到了那群羊。通过认真观察,他发现其中有一只黄胡子的大公羊,处处打头阵。它跑到谁家的佃土里,其它的羊也一窝蜂的跟了过去。宋教仁认定那只黄胡子大公羊就是领头羊。于是,他和伙伴们商定好了一个“大计划”,才各自回家。 翌日黎明,宋教仁和小伙伴们都如约到了山坳,见着汪家羊群放养“露水草”远远地来了,便很快布了个“口袋阵”,逮住了那只领头羊。人多势强,他们一起动手,将那只羊死死地按倒在地上,使它动弹不得。其中有个大力气的孩子,抓住羊角,扭转羊头,“喀嚓”几下,用刀割下了羊头。 他们提着羊头,一路小跑到溪边,将羊头上的血水洗了个干干净净,带到族塾,先生还没有起床。 这所族塾是借宋氏祠堂开办的,授课也是本宗的宋先生。祠堂大厅供奉着宋氏祖先牌位和孔子圣像,下面是一溜木柜香案。宋教仁让小伙伴将羊头藏在神案下的木柜中后,再到课堂去读书。 汪家管事发现有人杀了领头羊,沿着一路血迹寻到溪边,他怀疑此事与族塾的学生有关,便怒气冲冲跑进祠堂。 此时,宋先生正领着满堂学子唱读些“之乎者也”,对汪家管事的到来,视而不见。汪管事窝着一腔火,先是在祠堂大厅贼眉贼眼地寻找,继而推桌挪椅,弄得“砰砰”作响。宋先生应声而出,喝道:“我宋词之所,神圣之地,容不得胡来!”说毕,他站到神案前,金刚怒目,盛气逼人。 汪家管事没有抓住任何把柄,既不敢说是学生杀了领头羊,兴师问罪;更不敢在宋先生面前造次,信口雌黄。只得转身走出祠堂,返回山坳,扛起那只无头羊回去。 从此,汪家田主再也不敢敞放羊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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