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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十年人生琐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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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27 20: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永志 于 2022-5-27 23:08 编辑

前三十年人生琐忆(6)

安乡城关镇老照片人民会堂.jpg
1964年我们参加中考时,下榻的地方就在人民会堂附近


        1966年暑假,我像往常一样回家参加劳动,大队书记李宏辉安排我和卜功银收集双抢进度,编简报。编简报是一件难得的轻松活,可以不下田搞劳动。我每天穿行各生产队了解情况,包括收割面积,抢插晚稻的面积,然后在大队部编简报,刻写蜡纸,油印,发送。16开纸,一天一期,或者两天一期。卜功银当时是大队团支部书记,编简报仅挂名,从未参与。他是我三岔河中学的校友,中三、四班的学生,比我高两届。自己安排,不是太忙。大队部有办公室,回家睡觉吃饭,午饭后经常到大队部休息,有时候和住在大队部旁边的彭逢奇打乒乓球。彭逢奇是我小学同学,勤工中学读初中,我高中同学金廷辉说认识他。不久,召开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我也将有关消息刻在简报上了。双抢过后不久,刚插下去的晚稻病虫害严重,县政府安排飞机治虫,这在当时是一件新鲜事情。治虫的是安二型飞机。治虫后我摊上了麻烦事,公社收集治虫的效果,一亩田杀死多少虫子,全大队多大面积受益。我一头雾水,叫我如何汇报了。不吝求教,公社办公室负责人叫姚定湘,和我父亲差不多年纪,是我邻大队丁家渡的人,我认识。他耐心赐教:随意选一块经过杀治虫害的晚稻田,数数杀死多少蝗虫,得出治虫率,然后乘以被治虫的总面积,不就是公社要求的情况吗?后来我调公社,成了姚秘书的同事,还谈起过当初他是怎样胡弄我的,不过姚秘书仍然坚持说从理论上讲他的方法是正确的。
    暑假结束返校时,县城“文化大革命”已闹腾得轰轰烈烈了。记得是8月30日晚上,我和刚返校的同学到勤工中学参加批斗当权派的大会,斗争的主要对象是县城关镇的党政领导,陪斗的有县委书记、县长等人。我是旁观者,全然无知。但我跟着举手喊口号,因为我知道这是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勤工中学的红造会是安乡成立最早的学生组织。后来我知道8月30日晚上的大会,就是他们请求城关镇党委、政府支持他们的组织和“革命行动”,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复,也可能还有肢体接触,这就成了流血事件。县领导陪斗,是要他们表态,承认师生的革命行动,处分镇领导。被斗的县领导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但坚持组织原则,面对群众愤怒的要求,只是说“理解”,但不是一个人能够做主的,要开会研究。就这样翻来复出闹腾一个晚上,没有结果。上学期批“三家村”,学校进驻工作组,成立文革领导小组,不知何故,我均是局外人,连班上发展龚德鑫、邓满珍两名党员的事我也不甚了了。余先好和龚德培都是工作组的成员,就是这时候我认识了他们。暑假返校,似乎一切都变了,学校没有开学、上课的气氛。这时,很多同学都佩戴红卫兵袖章,谁批准颁发,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我“根正苗红”,理所当然是红卫兵,不久也佩戴了红卫兵袖章。但,我,以及很多农村返校的同学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初进大观园!

在烈士塔前.png
佩戴袖章的红卫兵在烈士公园烈士塔前留影
    不久,机会来了,沅江茶盘洲农场造反组织呼吁声援,声称革命造反派受到迫害。我“热血翻腾”,立即组织10多名同学,打着“安乡县红卫兵”(组织名称就土气,一般都是造反有理兵团类的名字)的旗帜,前往茶盘洲。我们不知哪里来的那股勇气,找学校、找县委、县政府要钱,过程我不记得了,结果是县政府确实给了我们路费和伙食费。我们十多个人,大部分人是第一次坐轮船去远门,大家都很兴奋。我们到达茶盘洲农场(当时已经叫幸福农场了)时,全国各地大专院校红卫兵早来了,已经闹得乌烟瘴气,谁也无遐顾及我们这群乡下来的中学生。我们的轮船是下午到达的,有接待站,我们男女同学都被安排在一个大教室里。没有人向我们介绍情况,我们自己分头调查,听到的是和呼吁书完全不同的情况,包括当权派镇压造反派的“流血事件”都是造假:所谓伤员,是好人请医生缠上绷带、用红药水涂抹后拍的照。后来我知道当时造反派的套路都是一样,成立造反派组织,请求党委政府支持群众的“革命行动”,要钱要物,要办公地点,发生争执是自然的,如果有肢体接触,就是“流血事件”。外地涌来声援的红卫兵组织有北京、上海等地来的,声势浩大,并且一边倒,不同的声音被淹没了。我们迟到,因为是县城来的,不被当地造反派组织重视。我们通过调查,了解到了农工群众的声音。加上我们刚从农村底层走出来,对兴起不久的“造反”一套的理论和实践都不熟悉。我们相信流血事件是假,而且冒天下之大不韪,写出大字报对流血事件表示怀疑。顿时石破天惊!我们遭到围攻,农场机械厂的工人组织派人迎接我们住到工厂去,不仅提供我们活动的条件,还安排我们的食宿。恰巧此时传达中央八条,据说是陶铸调中央后制定的,要求红卫兵不要到工厂农村串联,回学校闹革命。这对农场党委政府有利,农场的广播里不停地播放。气候变了,外地红卫兵组织呆不住了,陆续走了。我们安乡红卫兵成了最受欢迎的人,我们的观点逐渐变为主流。我们一部分人继续调查研究,参与观点争论;一部分人到车间参与劳动,如徐泽好等同学,他们本来对电工、车工感兴趣。我们好像还到医院找医护人员了解情况,在农场召开的大会上,我代表“安乡县红卫兵”发言,两派观点仍然争论激烈。前后我们住了一个星期,临走时,农场一些人欢送我们,还合影留念。厂里把合影照片寄到学校,我们见到了,照片上有机械厂一个工人的小孩,现在应该是40多岁了。魏开睦同学收藏了这张照片,后来魏开睦说遗失了,很可惜。不久,文革时称为“九·二四张平化抓右”即打击造反派的变故发生,茶盘洲学校的造反组织被打成反革命,我们却成了“英雄”,给我们寄来表扬信。从此,孰左孰右,无法辨别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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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几十年后,和魏开睦同学(左)重逢

    离开茶盘洲农场后,我们一行人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乘轮船到了省城,住在湖南宾馆。我是第一次到长沙,很兴奋。我们住在湖南宾馆,紧挨省委后门,靠近烈士公园。通过与省有关单位联系,争取到上北京接受毛主席检阅的名额,当时只要出示红卫兵组织的证明就行了。因为我们组织的公章由宋祥国同学保管,她不同意,说未征得学校党支部允许,不能去。她的本意是好的,担心我犯错误。但我被激怒了,与她吵起来,并且口不择言,骂她是学校党支部的“爪牙”。当时尽管大家都想去北京,但多数人还是认为宋祥国的意见正确,我没再坚持,北京没有去成。离开长沙回安乡之前的头天晚上,我们一行到烈士公园玩,从南门进园,直到烈士塔。一条大道,两旁是排列整齐的柏树;路灯灯光幽微,游人很少。我们都是第一次游园,很开心,但涌动的是“革命激情”,我们不仅故意大声说话,还认为游公园是资产阶级情调,喊出了“让资产阶级见鬼去吧!”
宋祥国和王玉兰同学在聚会上.jpg
2018年4月,王玉兰(左)和宋祥国同学
在安乡一中高十五班毕业五十周年聚会上

                                ——转自应国斌著《澧沅俊彦》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12月第一版,有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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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27 22: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老师佳帖!为您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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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29 16:16:19 | 显示全部楼层
文革是我们经历的一场懵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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