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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劫
汉寿县老干部网宣协会 毛晓红
我是个平常的女子,在我38年的人生旅途中,虽说是未历经坎坷,但其间也有几次与生命失之交臂的历险。因此一路走来,我要感谢上苍对我的眷顾和厚爱,更加珍爱生命的可贵。 我出生于1968年的冬季,母亲怀我时,我上面已经有了4个哥哥,再多一张嘴,真的是要给捉襟见肘的家里雪上加霜了。情急之下,母亲吃了坠胎药,队上与她一同服药的还有一名年轻的妇女,很快她体内的胎儿坠下来了,而我却牢牢地依附在母亲体内,任凭母亲跺蹦都无济于事。就这样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我不识时务地降生到了这个并不欢迎我的家庭。但既然来了,父母也只好认命接纳。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血浓于水;毕竟是女孩儿,不用担心娶不起媳妇。 我因在母体内就被服过打胎药,因此母亲对我总怀有一丝愧疚之情。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母亲总是竭尽所能地将我打扮得漂漂亮亮,而且我天生就惹人怜爱,明眸皓齿,反应灵敏,口辞伶俐,更为可爱的是左边脸颊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一笑起来就会荡起甜甜的笑厣。虽然我的生命曾遭受过母亲无情的扼杀,当然这种扼杀体现了她更深沉的母爱,她不能给孩子优越的物质财富,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跟着自己受穷受苦,她更希望尚在腹中的我能投生到一个富裕的家庭,因此我感谢母亲赐给了我生命,而且是一个健康完美的生命。 . 我的童年是一个与电绝缘的年代,初中以前我确实不知电风扇为何物。我家门前有条河,河上有一座钢筋水泥结构的桥,每到夏夜,桥上就会有凉爽的河风吹来,引得河两岸的人争先恐后地把家里竹床搬到桥上摆起了长蛇阵。家里人多竹床不够,母亲就把家里的红衣柜门卸下来,一头搁在桥栏的钢筋上,一头搁在凳子上。在这个特制的凉床上,我撒着欢地蹦跳,“疯丫头,想掉到河里去呀。” 母亲的话还未落音,随着嗵的一声,我已连人带柜板滑到了桥下,入水的感觉很好,溅起的浪花跌落在脸上,有丝丝的凉意,而且在水面上我还保持着在桥上的姿势,仰躺在柜板上只看见满天的星星在向我眨眼睛,我乐不可支,那年我6岁。当时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的邻居大叔说,好险啦,如果柜板往桥头移一点,我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摔在河岸上,非死即残。后来一提到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母亲仍心有余悸。 我的家乡有制作鞭炮的传统工艺,镇上有一家鞭炮厂对外发包加工活,像拉纸筒、接鞭、插引线等,我年纪小,手儿小巧,最适合插引线。在母亲允诺用插引线挣的钱给我做新衣裳的诱惑下,我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其中,每天放学后写完作业,我就坐在小凳上埋头插引线。有一次为了将回潮的引线烤枯,不小心引燃了上面的鞭炮。放牛娃赔不起牛,我不顾一切地俯身去扑救。结果鞭炮没救出来,手上、脸上被烧起了血泡,因为闯了祸,我浑然不觉痛,只是可惜做了一月白工,新衣裳成了泡影,想到这些我不由放声大哭。在公社卫生院,医生给我开了一些黑糊状的药涂抹在伤口上,整个人成了一个黑脸包公。因怕身上的药玷污了被褥,晚上我就躺在堂屋里一堆给牛过冬准备的干稻草上。白天我不敢出门,学是更不敢上了。过了三天,感觉伤口不再流脓水了,于是我清洗掉脸上的黑糊药,带着尚未痊愈的疤痕去上学。后来不知怎的伤口就感染了,化脓流血水。我只好又停学回家上药,夜晚我躺在稻草上痛得睡不着,母亲在隔壁房里长吁短叹,这女娃儿,要是脸上落了疤痕,将来怎么嫁人,岂不是要苦一辈子。也不知过了多久,伤口上的脓水止住了,结了痂,痂壳脱落后,手上、脸上的皮肤依然光洁如新。 . 经历了多灾多难的童年,我跨入少年,进入青年,并步入中年。其间我经历了高考失利、工作上的失意、情感上的失落、同事之间的失和……种种不如意让我无限悲苦惆怅。我慨叹做人难,并觉得活着就是受罪,人生的旅程是炼狱。但生命属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相对于历史长河只是沧海一粟,我没有理由不好好珍惜,更何况我有健全的体魄,有疼爱我的亲人,有我的社会价值。风雨之后见彩虹,我的生命之树一定会长青。(2006年7月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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