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用书卷有法 一一《论词随笔》学习札记（20）

凌云清风

        词用书卷有法
   一一《论词随笔》学习札记（20）

         凌 云 清 风

    在《词有三要之曰气》篇，我们曾谈到，沈祥龙提出了词要有书卷气的主张，将作词“堆垛书卷”和“有书卷之气味”加以区分。其实，沈祥龙是非常重视词运用书卷的方式和方法的。
    他说：“词不能堆垛书卷，以夸典博，然须有书卷之气味。胸无书卷，襟怀必不高妙，意趣必不高雅，其词非俗即腐，非粗即纤。故山谷称东坡卜算子词，非胸中有万卷书，孰能至此。”
   山谷指黄庭坚，他曾评价苏轼的《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说：“语意高妙，似非吃烟火食人语，非胸中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俗气，孰能至此！”（《豫章黄先生文集》）苏轼的诗文能够达到语意高妙，超凡脱俗境界，确与他胸有万卷书有关。苏轼在《泌园春》（孤馆灯青）中说：“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又在《和董传留别》诗中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他是非常认可读书万卷始通神的道理的。而且，他不但如此说，而且如此做。宋代陈鹄《西塘集耆旧续闻》就曾记载苏轼手抄《汉书》三遍的故事。沈祥龙以黄庭坚评苏轼胸有万卷书为例，就是说明，写词要多读书，只有多读书，襟怀才能高妙，意趣才能高雅，否则，笔下之作不是庸俗就是陈腐，不是粗糙就是纤细。
   沈祥龙还具体谈到词中运用书卷的方法。他说：“运用书卷，词难于诗。稼轩永遇乐，岳倦翁尚谓其用事太实。然亦有法，材富则约以之，语陈则新以用之，事熟则生以用之，意晦则显以用之，实处间以虚意，死处参以活语，如禅家转法轮，弗为法华转，斯为善处运用。”
   这里，沈祥龙谈的是词中用事（主要指用事典）的方法。岳飞之孙岳珂在《桯史-稼轩论词》条说，他提出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词“觉用事多”之后，稼轩大喜，“酌酒而谓坐中曰：‘夫君实中余痼。’乃味改其语，日数十易，累月犹未竟。辛弃疾反复修改词语，一日改数十次，一个月都未改定，说明词中用典实难。何谓“如禅家转法轮，弗为法华转”？禅宗六祖惠能大师在一首偈子里说：“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意思是，当你的心是迷的，《法华经》可以帮助你，当你悟了以后，一切道理豁然贯通，《法华经》就可以为你所用了。沈祥龙借此言说掌握了用事的方法就可以运用自如了，即前人“用事不为事所使”的意思。
   对用事的方法，沈祥龙提出了六点建议：材料多时就省约而采用；语言古老时就新译而采用；事情太熟悉时就从生僻角度采用；意思晦涩的就明显通俗采用；直实的就虚化采用；死板的就活络采用；他的这些建议颇有辩证意味和独到之处，强调灵活变通，视不同情况采用不同的方法。
   关于用语典的方法，他说：“用成语，贵浑成，脱化如出诸己。贺方回“旧游梦挂碧云边，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用薛道衡句，欧阳永叔“平山栏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用王摩诘句，均妙。李易安‘清露晨流，新桐初引’，用世说新语，更觉自然。稼轩能合经史子而用之，自其才力绝人处，他人不宜轻效。”他强调用別人的现成语句，要浑成自然，脱化如己出，贺铸、欧阳修、李清照上面的例句就做到了这点。而辛弃疾能够化用经史子中的语句，是因为其才力超人，一般人达不到他那个境界，所以不要轻易仿傚。
   除了词在书卷中用典外，沈祥龙还论到词兼通古文诗赋的问题。他说：“词于古文诗赋，体制各异。然不明古文之法度，体格不大，不具诗人旨趣，吐属不雅，不备赋家才华，文采不富。王元美艺苑卮言云：‘填词虽小技，尤为谨严。’贺黄公词荃云：‘填词亦兼辞令议论叙事之妙。’然则词家于古文诗赋，亦贵兼通矣。”这是一条重要的建议，就是说写词不能光向前人的词学习，还要多读古文诗赋，吸收古文的法度、诗人的旨趣，赋家的才华，“兼辞令议论叙事之妙”，在文体上博采古文诗赋之长，使之与词体兼通。

                2022年5月10日

凌云清风

    沈祥龙是非常重视词运用书卷的方式和方法的。
    他说：“词不能堆垛书卷，以夸典博，然须有书卷之气味。胸无书卷，襟怀必不高妙，意趣必不高雅，其词非俗即腐，非粗即纤。故山谷称东坡卜算子词，非胸中有万卷书，孰能至此。”

张新泉

欣赏点赞写得可观的。

张新泉

好有见地，欣赏欣赏。

寒儒

山谷指黄庭坚，他曾评价苏轼的《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说：“语意高妙，似非吃烟火食人语，非胸中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俗气，孰能至此！”

寒儒

理论高深，非一般人所能通也。

日月同修

为老師佳作点赞！

凌云清风

张新泉 发表于 2022-6-20 17:42
好有见地，欣赏欣赏。

谢谢张新泉老师点评与点赞！

凌云清风

寒儒 发表于 2022-6-20 18:04
理论高深，非一般人所能通也。

谢谢寒儒老师点评与点赞！

凌云清风

日月同修 发表于 2022-6-20 18:12
为老師佳作点赞！

谢谢日月同修老师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