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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云涌(七)
济屠夫喝得酒意上了脸,惦记着那女人也是喝得酒的,就念念不忘的喊了起来;“喂,老板娘,你娘俩也来哈!”
只听里面应道;“没得么子菜,你们慢慢喝我就来。” 如此喊了几遍后,济公总觉她不来缺失点儿情调,无非是男女搭配更能出味而已。硬是把她娘俩逼上了桌,给那女人斟了一大杯酒硬劝着她喝。那妇人开始扭扭捏捏不肯喝,只是碍于新客故做宭态,道士此时已喝得铺眉蒙眼也跟着要她喝。其实她本就惯于风月场所,如是也就顺势喝起来,只那女儿憨憨的吃肉扒饭,一会儿功夫两碗饭落肚下了桌。这里则浅斟慢酌兴致愈浓,不一会那妇人就酒染脸颊眉生辉,一改扭捏模样顺溜活泛了。时不时和屠夫来几句调情的酸话,想那好酒的男人有得娥眉佐酒,自然又是别有浪趣,趁着半酣酒意平时难出口的骚话一泄就出来了。屠夫瞥了一眼道士,盯着妇人的媚眼挑逗着:“道兄艳福不浅呀,不惑之年弄到了你这个俏货可悠着点儿喽,道兄那身架子可经不起你折腾哩。” “哼,你胡咧些么得,俺乡疙瘩里的土婆子俏么得呢!”又夹酸带刺地嘻笑着,“我可没得你们男人整天就想的那好事儿。” “你莫一篙秆甩一船人,我想也只是黑狗想羊蛋——白榙。”屠夫涎着脸瞇着她嘿嘿地笑,笑得妇人一脸的妩媚。 此时道士和老海正争得起劲。只听老海说;“……基督祷告,还真的能治好凝难病症哩。” 道士力争:“中国历来传统只有佛,道两大宗教,赶鬼驱邪治要靠道教,念经超渡就得信佛了。”他为了更具说服力,例举亲历所为:“青峰岩村一七十多岁老头,害拖牢病一个多月了,每晚大呼小叫闹到天亮,白天又奄奄一息不得断气,弄得一家子不安宁。他儿子硬请我去走了一趟,救苦救难乃我教之慈悲义不容辞。” 屠夫讥笑道;“这弄大钱的机会你不去才日怪呢。” 道兄不以为然瞥了他一眼,继续着话题道:“到那儿我把老头的生辰八子一推算,按他的阳寿就该去向阎王爷报到了。” 老海笑道;“你就瞎吹呗,阎王爷不是个东西,折磨得他一家子不安宁。” “你听我把话说完,老头的磨难源于阴司的小鬼失职。”他望了众人一眼,感觉被他吊起了胃口,说,“通俗的打了个比喻吧,就如我们现在某些当官的,不作为或者乱作为,老百姓就要遭罪喽。这是阴司里的日查鬼和夜查鬼不作为造成的,一个要勾他的命,一个要保他的命,故此就弄得他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屠夫坏笑着;“道兄呀,这可是你发财显本事的时候了喽。” 道士以为屠夫夸他,沾沾自喜地道:我问他儿和媳妇,你们是想他快死呢,还是……儿子想把他父亲的病治好,问他那该怎么办呐,终不成这样闹下去老人吃亏一家子也不得安宁吧。他转面对高枫一笑说:“我对他儿子讲,只有让他不受磨难的好死。” 老海呵呵一笑:“兜了半天的圈子还是个死,弄点安眠药或老鼠药不就解决了嘛。”哈哈,哈哈,众人轰笑。 道兄正色道:“唉,别胡扯,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呀。” “那你用什么法子把人弄死不负法律责任呢?”老海挖苦着。 屠夫瞇笑地道:“不给吃,不给喝,不就饿死啦!” 道兄高深莫测地道:“只须小道一贴符,就让他寿终正寝了。” 高峰止不住地问:“后来那老头咋样了呢。” 老海抿了一口酒,笑着道:“还能咋样,当然是道兄如愿以偿了。” 道兄颌首示意那妇人:“不信你问问她。” 屠夫来劲了,邪痞搭胯的对妇人戏谑道:“道兄要我问问你,弄了好大一笔钱呐,难怪你前夫殁不多久就把你弄上手了。” 只见那妇人眉眼生窘扭捏地骂道:“就你个下流坯没正经!”道士随着老海的大笑尴尬地讪笑着,高枫只觉有趣,想来他们是经常玩这些深沉的游戏。 济公不管不顾的继续发泄:“唉!改革开放确实让道兄发了财,不讲看病捉鬼,文革禁忌了十多年的超度亡灵迷信,一解禁那些自以为孝子贤孙的,生前从不厚待父母的死后却把道场做得日天的红火,一时道士走运,哪个腰里不别得硬梆梆的呀!老子干了一辈子现在饭碗也没得了。”随即端起杯子:“来,喝!道兄发了财不忘记老弟兄,还是个好朋友。” 高枫闷干杯中酒认真地道:“世事难料,风水轮流转,你老济当食品站主任时,不也是吃香喝辣的威风了许多年吗?”他再次把酒上满举杯道,“为道兄和嫂夫人再生个幺儿干一杯。”夫妻俩互闪了一眼,也许说中了他们心意,在一片嘻哈的祝福声里大家干完了杯中酒。 老海缓缓地开了口:“唉,我那姨姝子你们都知道的,年纪不大身体也还可以。没想到去年上春患了癌,到得肿瘤医院去检查医治,一下子扯进去几万元不见起色。在绝望中我姨子的姐夫是信基督的,极力怂恿信基督每天祈祷,抱着一试的心态没多久,真的出现了奇迹。现在已是水鲜灵光的一个人了,自此后两口子信教传福音。” 道士不以为然:“那是他阳寿不该尽。” 老海知道理念不同和他争不清,又引经据点的论证道;“上帝先发展了宇宙再造就了人类,而今许多人忘记了自己的拫本,违背了上帝造人的宗旨,相互间使坏心眼儿。不是吗?现在乌七八糟的事哪样没有。”他用探询的目光瞄了一眼众人,“贩毒走私,赌博打劫,嫖娼卖滛,还有好多邪门左道……这一切触怒了上帝,必须要祷告求得宽恕。”老海振振有词的说教着。高峰对这方面的事也听说许多,也有耳闻利用宗教聚会反其道而行之的,近些年来基督教在迅猛发展中盛行。 屠兄在这之前一直和那妇人调情,猛不丁插话道:“么得鸡八蛋,我就不信这些那些,以往谁敢搞这些鬼教,现在就是邪气压正气了。” 老海笑道:“屠兄,你就是想信基督也信不了。” “哦,只你能信得,我咋就信不了?” “我也不是十分能信得,而你则是整个的信不得。” “那又是为什么?!”屠兄感到怪异了。 “你呀,一个“屠”字太血腥了,首先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能行吗?”老海笑呵呵将他的军。 “哦,你是不要我杀猪哒呐。”屠夫笑悟着。 “你能不杀猪吗?不杀猪就没得酒喝,光吃饭不喝酒的日子你能过吗?”老海的话中露着刺。 屠夫语塞,怔怔的望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反击道;“哈哈,你也不是十分能信呀。” “我有哪点儿不行呢?”老海怪样的瞅着他。 “就你嘛……”屠夫把眼光扫了那妇人一眼说,“你呀,色骚大得点儿。”又俏皮地问那妇人;“嫂夫人你说是不是?” 妇人嗔骂着;“你两条骚狗捣的么得鬼啦!狗咬狗的别扯上我。”两人瞇着那妇人“呵呵”地笑着。屠夫瞥了一眼道士似醉非醉的朦胧着,不怀好意的把头凑近妇人,囁着她的耳根悄悄地道;“海兄想捣你那个越捣赿出水的鬼哩。”那妇人媚脸生嗔,“噗哧”一笑,骂一声骚狗抬手就打屠夫…… 高枫晃了晃脑壳,感觉今天酒已过了量,在晕乎中瞅着趴在桌上打鼾的两个,济公现世宝似的嘴里“咕噜”不着边际的话。那妇人也许灌多了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席。不由他眼里浮现出翠柳儿风摆柳的身段,弯得月牙儿的眼睛深邃似水,想着乡下女人各有不同的性情,但她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勤劳质朴,相夫教子节俭持家。待人接物热情诚实中带着点儿泼辣的直率,少了些城镇妇人的虚套。今天是高枫下乡以来最有意味的一天,特别是与陈海然进一步的接触交流中,融冾了彼此的关系,知悉了目前工作中许多关健性的问题。在人情事理上了解到岩场主之间明争暗斗相互妒嫉。老海并告诉高枫李乡长要他抽个时间,把岩场主召集拢来邀请他一起开个会,这样对于全面加速工作效率,和对高枫的工作也是一个有力的支持。高枫在心里感谢着,觉得今天没有白来,日后的工作更有把握了。这个信息若不与人相处,别人是不会瞪上你的脸和你讲的。 不知什么时候春风变冷了,日头挂在了树稍上,远处的山尖尖烧出一溜曙红色。虽然把一天的春光沉浸在了酒盅里,高枫感觉收获是满满的……(3000)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