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津市黄南林 于 2022-9-19 17:37 编辑
慈善痴--胡绍荣
（ 连载 9）
鼎力支持的老伴张兰英
傅绍荣能够将公益事业坚持三十八年，与老伴张兰英的理解、支持是密不可分的。正是因为两人年幼时都吃过很多苦，张兰英时刻憧憬着人人都有好日子过，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样，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后来傅绍荣所做的每一件善事张兰英都是极力支持的。在那样艰苦的年代，除了养猪、种菜，他们还在阳台上圈养了十多只来航鸡（一种蛋鸡）。张兰英还利用二班、三班下班后到湖桥食堂外面去炒菜卖。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改革的春风遍吹大地，各行各业迎来新的曙光。傅绍荣与张兰英为了在养活一家老小的情况下，还能更好地帮助更多的孤寡老人，他们牢牢抓住这个机遇，什么都干，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赚钱，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才好。当时，他们的时间和分工是这样的：张兰英从床单厂下二班后（大约半夜转钟），到湖桥居民区去收潲水。那时候的每户居民屋外都置了个潲水缸，他们将吃不完的剩菜剩饭、洗锅水一股脑地倒在里面，好让喂猪的人收走。不收时间久了就有气味，就会影响自己和别人的生活。所以他们也乐意别人来收。张兰英将收到的潲水一桶一桶提回家倒进一口大潲水缸里，差不多转钟两点半的时辰才洗漱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她又使劲儿睁开紧磕的眼睛，爬起来到菜场去买菜（买一些猪肉、猪肚、猪肠之类的荤菜和小部分小菜），买回来洗净切好后开始一钵一钵炒熟装好，中午十一点多钟时就挑到湖桥食堂外面去卖。那时候湖桥工人因嫌食堂伙食不好，就会端着饭碗跑到食堂外面买些荤菜改善口味。是很方便的买卖。这样每天大约能赚二十来块钱。若赶上三班下班（早上七点多钟）就直接去买菜，买来切切洗洗一上午就过去了，卖完再回家睡觉。平均每天睡四个半小时。除了白班没时间卖炒菜，二班、三班无一落下。这样差不多坚持了五年。由于长期劳累和睡眠不足，张兰英的身体越来越差，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各项机能也开始下滑，直至突然病倒。那是个周末，正在忙碌的她突然大口大口吐血，一会儿脸就白得像一张纸了。傅绍荣手忙脚乱将她送到医院，却因无钱交住院费遭医院拒收。傅绍荣只得去求助亲戚朋友，但因经济情况都不好，最终没有借到一分钱。他心灰意冷回到医院，想跟医生说点好话先救治妻子。这时候，张兰英忽然告诉他，家中衣柜里还有一千块钱。原来，张兰英为了逼自己攒钱，几个月前加入了同事之间的“打汇”行动，即加入“打汇”的人每人每月拿出一百元钱交给其中一人。这个是自发行为，不受法律约束。起止由个人决定。张兰英加入的“打汇”组有十个人，那个月恰好轮到她收钱。她将那笔钱放到一边准备急用，没想到却救了她的命。当傅绍荣从家里拿钱交了住院费后，张兰英检查下来说是胃出血，全身血色素只剩3ml，已是急性重度贫血，如不及时补充，后果不堪设想。医生赶紧输血抢救，才将她从生死边缘给拉了回来。住了一个多月院后脸上才慢慢有了一点血色。回家后身体各项机能一恢复，她就拖着瘦弱的身体开始到处收潲水了。由于没有完全休养好，加上当时医疗条件有限，张兰英后来又因胃出血住过几次院，身体机能遭到重创。但善有善报，张兰英并没有因此落下什么毛病。傅绍荣则每天早上四点多起床，将张兰英晚上收集到的潲水挑到农科家里。挑完两担天还没亮，又忙忙急急回家给孩子们做早餐，吃完早餐，孩子们去上学，他去上班。晚上吃完饭，再挑两担潲水到农科，这时候还可以做些别的事，或清理猪圈，或帮助母亲煮猪食，做完后方回到湖桥家中休息。十多年来风雨无阻。那时候，农科到湖桥全是山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每天挑着百来斤潲水四趟来回，不亚于一场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不亲身经历断不会体会个中艰辛。说起挑潲水，傅绍荣还想起一件比较邪门的事。一天晚上，他照例挑着潲水往农科家中走去，走到一个山坡上后忽然感知模糊，像进入梦中一样，不知道往何处走了。他晕晕乎乎挑着潲水在那里来来回回走了一个多小时，就是走不出去，就是找不到方向。这期间，他能清楚听见坡下有人说话，能感觉时间一点一点滑过。但就像被梦魇了一般。后来烦了，便干脆坐下来抽烟。一支烟抽完，眼前豁然开朗。不由傻笑，原来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呢。后来分析，当时的情形可能是因为太累所致，但似乎又不是。究竟是啥原因，至今也没有弄清楚。后来有了单车后，他就将两个大铁桶用一根小碗口粗的木棒牢牢绑在单车后座架上，每天早晚四趟来回骑。用单车驮潲水倒是轻松了许多，但却苦了那根木棒。据说，后来那根木棒挂铁桶处磨得只剩一点点，就像被什么淬炼了一般，只剩下最坚韧的一部分。傅绍荣的一生，何尝不是那根木棒，被理想和现实淬炼，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内心。
由于太忙，孩子们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除了经常吃不到母亲借的饭菜，他们还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在父母面前撒娇、求抱抱、举高高。生活是长了毛边的岩石，摸到哪里都扎人。他们就像岩石中的小草，像强而潦草地生长着，只要不冻着不饿着就行了。
说起两个孩子，傅绍荣的话语中满是内疚感。有什么办法呢？那时候，他们夫妻不是在收潲水、挑潲水，就是在上班或补觉。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个用，哪有精力管孩子。正因为这样，早在第二个孩子出生后不久，傅绍荣就跑到医院给自己做了绝育手术。那年，傅绍荣刚刚二十五岁。也正是刚刚经历三年自然灾害、人口锐减、全国上下正处于恢复期的六十年代中期，国家还远未提倡计划生育。在这样的美好年华，又是这样的特殊时期，傅绍荣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见当时和张兰英经历了怎样的心里斗争和艰难选择。这在当时，男性节育应该算是一件极具轰动效应的事情了，如若保密工作做得不好，必定会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几千年的文化浸润，到了六十年代，小城人的思想依然处于半封建状态，他们看待问题往往会与本地的习俗、人情联系起来。如若真正听到了什么言语，傅绍荣又该如何应对呢？不过这只是笔者的主观猜测，实际怎样终究不得而知。但笔者相信，即使真有这样的声音，傅绍荣也会置之不理从容面对。因为，他只能这样选择。这不仅是对现实的妥协，也是为今后的公益事业顺利开展而删繁就简--可以腾出精力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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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19 17:37: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