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常德》：李翱药山问道

永志

李翱药山问道

永志

    佛教圣地药山，位于常德津市，“山尤疎秀，以其上多芍药，故名”（袁宏道语）。它雄踞洞庭湖畔、澧水江滨，湖光山色，如同仙境。山上古木参天，枝繁叶茂，苍翠一片；山麓芍药丛生，红白紫色相间，如牡丹妆点。苍翠掩映中，有一座寺庙——药山寺。它原名慈云寺，唐代一位著名高僧惟俨禅师在这里传法修行五十余载，为佛教的流传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因此，药山成了惟俨的别称。
    惟俨俗姓韩，祖籍山西。他师从马祖道一和石头希迁，最后成为希迁和尚的传法弟子。唐贞元初年，云游到澧州药山，驻锡下来。开始乞村公牛栏为僧堂。没多久，二十多人来投。没几年，庙宇焕然一新，僧徒往来如市，一时海云众会。
    李翱是唐代著名的哲学家。元和末年，坐李景俭案贬朗州刺史。朗州即今常德，离药山很近。李翱一到朗州，就风闻惟俨事迹，想见面述谈，多次派人到药山去请，但都被拒绝。最后，李翱只得亲自到药山拜访。李翱一行到寺院，进僧堂，惟俨正在看经书，很久都没理睬。随从烦了，厉声说：“太守在此！”李翱性情急躁，也很生气不客气地说：“见面不如闻名！”并且拂袖要走。
    “太守何得贵耳贱目呢？”惟俨开口说话了。但回答很平常，不愠不怒。李翱一听，却非同寻常，知道它有很深的含义。耳目均为六根，偏执某一点是不对的，更何况自己是来问道，就是要“明心见性”，耳目全都不能依赖啊！此时，李翱感到惟俨确实道高一筹，并且深为自己的鲁莽而羞愧，于是停住脚步，拱手致歉道谢。
    李翱纾尊降纡，客气地问惟俨：“贵姓？”此处指俗姓。
    “正这时。”惟俨答道。
    李翱不知何指，便问寺庙的院主。院主告诉他，“那不就是姓韩吗？”李翱恍然大悟，眼下正是严冬，天寒地冻，“正这时”，指的就是“寒”，与“韩”谐音。
    “如何是道？”李翱直奔主题。
    惟俨王顾左右而言他，用手上下指点，问道：“会吗？”
    李翱不知是什么用意，只老老实实回答：“不会！”
    惟俨开示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心有灵犀一点通，李翱由此悟旨：道的境界就是那么自然谐和，高的自然高，低的自然低，一切都是无心而天成。李翱无愧于诗人和思想家，很快就向惟俨禅师呈偈诗一首：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有一次，李翱又问禅师：“如何是戒定慧？”戒定慧是佛教术语，并称佛教三学。戒，指佛教对于信徒的身心活动的严格规定和制约，用以保障修习和维护佛法：定，心专注一境而不乱，“定”系梵语意译，音译为“三昧”、“三摩地”，佛书中常见；慧，即智慧。慧为三学的中心，在修道中占有特殊重要的地位。佛要求人们用“慧”去断“痴”驱“爱”。
    戒定慧是僧侣修道的基本要求，可是出乎意料，惟俨却回答说：“贫僧这里无此闲家具。”这是告诉李翱，戒定慧是自己修行得道的，不是摆设似的东西。更何况禅学因倡导顿悟成佛，不赞成长期苦修，所以认为传统的三学特别是其中的戒是一种束缚。同时，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理解，禅宗的旨意不在见物，而在明心，所以有表迹的戒定慧是闲置无用的家具。李翱久思不得其解，惟俨解释说：“太守欲得保任此事，直须向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闺阁中物，舍不得便为渗漏。”“渗漏”，是佛教用来比喻自性不干净，烦恼缠身的常用语。一个人就要提得起，放得下，不为名利所缠。
    李翱是韩愈的学生，“在理论上他沿着韩愈排斥佛教的路线并有所发展。”（任继愈语）但李翱却被佛教界作为居士列入灯录类著作，这与他“引佛入儒”，著《复性书》有关。韩愈提出“性三品”说反对佛教，论述了性和情的关系，其人性论从趋势上看，可以导致性善论。而李翱认为当时有些人反佛，但“不知其心，虽辨而当，不能使其徒无哗而劝来者。”意思是还不能使人心服。他著的《复性书》所提出的人性论较韩愈具体，并从正面论述人性本质是善的，只是为情所惑，才变恶。中国哲学史上的性恶说、善恶混合说、三品说，都没有从理论上给每一个人指出成圣贤的必然性。只有性善说可以满足这一要求。孟子首先提出了这一学说，李翱发展了它，并为这一学说奠定比较巩固的理论基础。而性善论又是与佛教的“自信”说相通的。因此，佛教界便强调李翱的《复性书》是他问道药山等人之后，并结合《中庸》而写成的。从两者在思想上相通的一面来说，不能说没有依据。
    一天夜里，惟俨登山，行走在山间小道上。当时山中昏暗，不见一物。禅师感到无须遮眼，内心清净。忽然云开日出，内明与外明融成一片，禅师不禁大啸一声，震得山谷回荡，经久不息。离药山九十里的澧州城内的居民都听到了这声长啸。这一旷古稀闻的大笑，既是发自惟俨物我皆忘的赏心之处，也是大师功德圆满的会心之地。后来，人们把这座山峰取名“啸峰”，也称“笑峰”。至今，澧州一带还流传“智炬虽灭，法雷犹响”的传说。李翱写有赠诗：

选得幽居惬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

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毛先金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毛先金

选得幽居惬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
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幽兰居士

选得幽居惬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
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浮山松

选得幽居惬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
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付蝶

早就想去了，欣赏，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