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元锐 于 2022-10-22 13:51 编辑
湿漉漉的春天 今年春天湿漉漉的绞得出水来。小镇上世纪七十年的水泥街道在如水的季节里，道旁一堆堆永远清理不尽的垃圾，沉淀在坑洼窟窿里的污渍，被雨水冲洗出发黑的泥浆。毛眦眦的街面丑陋得像根断成几截的劣质皮带发着臭气，过往车辆扭着舞步在上面颠簸。溅飞的泥水把还在寒气中飘逸的短裙，白晃晃的大腿涂抹得花渍斑斑，女人在尴尬中惹来路人的哗然。这些飘扬的短裙，是城市里来得最早的春天。 老歪目睹这糟心场面，恨得通娘捣B叉腰骂娘：“这鬼天气的！日头爷躲到哪里去哒呃，这街道在七十年代可是小镇人的骄傲喽。当官的被酒灌瞎眼哒呐，半夜里玩龙灯玩转去哒呀，乡村都通了水泥道，镇街可成了乱泥坑……”他经营着一家仅能维持生计的五金店，挤在街边扎壁似的商铺中只觉憋气。小镇依赖水运码头的繁荣，七十年代修街道，政府一声号令各单位雀跃拥护，出资出力劲头可大啦。那时的群众有只有信念，谁都知道：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相信群众相信党是起码的原则。当官的走在群众前面把修街当做头等大事。 开工那天，正值春末夏初。没有什么官面典礼剪彩仪式，只有灿烂热烈的阳光。领头的呼叫一声，大家带着工具就到了指定地点，甩掉外衣光着膀子干了起来，搅拌泥浆全是人工下力。日头爷热情得每天张着笑脸从早陪到晚，人们一上工就泡在了汗水里，下工回家累得骨头散架毫无怨言争当先进。 几十年来老歪一提起那时修街，就显得激动的自夸，他是如何如何，同时翘着大姆指“啧啧”的赞誉着南下来的镇委书记：整天一顶草帽扣在脑壳上，同工人们一道干到下午麻眼。有人问他：“老歪，街道完工后有人人入了党，你他妈的怎么就没沾上呀，一定是表现不好呗！” “狗屁，老子年轻时干活儿可是赶鸭子进棚‘呱呱’叫呃，那年代干工作不为名不图利。”别人似乎冤枉了他。 “嘿嘿，还呱呱叫哩，那么好的境界干了几十年，连个党票都没捞到啰，牛皮个屁啦！” “这……”他被噎住了，那年月人们把政治生命看得比命还重。稍顿，气忿地道：“呵呵，我比哪个党员差呀，做人就得要有信仰嘛。你看现在离了钱就办不了事，还为人民服务哩。”他剜了伙计们一眼：“有的人光讲以民为本，什么时候以民为本了？眼下这街道几十年过去了，比黑白电影还要老得发黄哒。”老歪年轻时思想确实进步，他瞧不起光说不做，站着看还要整埋头干的人！可在入党这事儿上他有说不出的故事，但他并不后悔。 老歪名叫李正才，年轻时倔犟好强，与人死蛤蟆争出尿来。还有点幽默歪才，扯闲吹牛时常粘连些与女人某个部位有关的嘻哈话。三五个在外闲逛也来点不伤大雅的小动作。六十年代油水不足饭吃不饱，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伙同几个靴兄靴弟找外食，在黑市交易的街头巷尾，米贩子为躲工商追罚，多是用升斗为量具，即简便又迅速，发现情况收敛得快扯腿跑人。他与一年轻农妇买米时，痞着脸儿玩笑着：“大姐，这米好多钱一斤呐？” 那女人畏缩地吱唔着：“噢，大哥，五块钱一升呗。” “哦，五块钱一升呐。”他乜钭着眼睛盯着她饱满的胸脯戏谑道：“我，我买半身（升）好么？” “这……”女人为难了，怯怯的望着他：“半升呗，不好量，还是卖一升吧！” 同伙听话听音，忍不住笑起来：“他只喜欢你半身（升）哩。” 女人被笑得发懵，也跟着不自然地笑：“大哥，你就卖一升呗，我多给你量点儿好么？” “好，好！就卖你一身（升），从上到下。”他们嘻嘻哈哈地付了钱大笑着离去。女人望着远去的身影，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追着背影骂道：“砍脑壳死的背时鬼，沾老娘的便宜呐！”所以朋友中就送他个外号老歪。他年纪大了和人总爱唠叨以往的老皇历：妈的！数百年前俺这儿可是簰估佬和船拐拐淘金的地方呀，热闹繁茂得挤破脑壳。在河沿的吊脚楼上要一碗清茶一碟瓜子，跷着木马腿逗妹戏伢的观风景，眼里的人流在官码头的气笛声里挤得喘气不赢。放眼河面簰筏连片延绵十余里，过往的船帆桅林在水面如穿梭。千里沅水的客商挤在这儿拓展发财的美梦。江西佬来这儿开照相馆，银匠楼，打铁炼铜的，各行各业多是外地手艺人，真他娘的名符其实的小南京呢。俺那个时候就盼着河里来木筏，一个个小屁孩比猴子还灵活的去抢剥木皮。沿河的伢儿那水性，真他妈的赛过浪里白条阮小七…… 解放后建立了湖南沅水木材水运局。沿河两岸终年泊满了木簰筏，傍晚靠岸的船舶燃起湿柴火炊烟淼淼。夜色渐浓月亮如水，闲散的汉子在吊脚楼下与相好的婊子调情，用粗野风趣的情味消除一天的疲劳，而后邀到正乙宫看戏。沿河晃动着缆篾火把，把和睦的民俗融进波光粼粼的夜色里。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湘黔支柳铁路拉通，火车头拉走了远古的繁华。小镇遗忘在了历史的角落里，世事无常，兴衰论回。 在那个清贫的年代，工厂里没有正规职工宿舍。老歪窝居在一间简陋的木板房子里，进门一条走廊通连四间小居。老歪与张北瓜为邻，张北瓜生得单瘦矮小，在厂供销科，骨碌碌的眼睛油嘴滑舌，灵活似狸猫适应他的业务性质。而他老婆文三妹则高大肥壮在车间里做焊工。爱嚼舌根的背后说他俩不般配，有人调笑张北瓜：“呵呵，老北！你老婆可是太平床啦，趴在上面舒适安稳喽。” 又有人说：“北瓜，只怕你奈她不何哩，打个喷嚏也会把你抖落下来吧！”北瓜脾气好，脸上尽是滑稽地“嘿嘿”笑答着：“哼！能掉到哪儿去呀，下面还栓着哩。”而且他怕老婆出了名，老婆当着家，一切以老婆意旨为准绳。 老歪的老婆后来去了广阔天地炼红心，由于相距较远交通不便很少相聚。至到八十年代初在改革的“春天故事里”老婆返回城镇结束了分居。过后不多久老歪又在企改的“大潮”里下了岗。他一喜一忧后另谋生路干起了个体，做工的人多是心地诚实，尽管餐风露宿勤苦拼搏，可经商就有点脑残似的转不活。同样的商品别人涨价了，他犟着不涨价，直到抗不住了才无奈的随大流。所以生意做得不好不坏，要不是诚信老顾客多混口饭吃都困难，就别想先富起来了。商人伤人！你不伤人就要伤自己，老歪就只有“温饱”二字了。 想当年精壮啷铛的老歪。没得电视机，没有赌牌搓麻将的风气，看埸电影还要站队挤票。下班后孤独着就有些寂寞，常和几个好酒的侃友冬里打狗捕鱼，春日抓蛤蟆模黄鐥的改善生活，在酒疯里把日子打发得淡然悠闲。这个屋子里除张北瓜两口儿在走廊里置有锅火外，三个单生汉都在食堂开火。所以每遇改善生活就借用北瓜家的锅火，稍带着也用他一点油盐酱醋。文三妹性格开朗，起眼动眉毛的总是迷笑迷笑着，女人味中有股男人的豪放不在小事上计较。吃饭喝酒不分彼此，老歪就把北瓜的胖媳妇“嫂子，嫂子”叫得沁甜，实际那女人比老歪小两岁，而北瓜和老歪同年份，北瓜比老歪大了月份，理所当然称之为嫂子。 无巧不成书，单位派老歪修街道，由于天气炎热抢早晚时间中午休息较长。没到单位开饭时就放工了，回来犯困倒在床上睡过了开饭时间，只好在街头找零食。三妹看在眼里留意在心，中午开饭就帮他一同打了回来，在灶里温点儿火把饭菜热在锅里。老歪一觉醒来热饭热菜很受感动。有天逢休息老歪买了鱼肉回来，眯着文三妹嘻笑着递给她。她眸子里略显慌乱愕然地望着他，又似说：这是做什么呀？他诚恳地道：“感谢嫂子，这许多天的关照，打个牙祭吧。”即尔诡秘地笑笑：“今天就你我俩个安静，陪嫂子好好喝一杯儿呐。”她脸上飞过一片红云，微笑着转身忙饭菜去了。 厂区静悄悄的，逢休假屋子里就他俩个，感觉怪怪的似有几分神秘。北瓜多半时间出差在外，两个同事已回家搂老婆去了。老歪的媳妇在乡下，他坐在近旁摇着浦扇，瞅着三妹讲些令女人脸红的骚话。她感觉他的眼光黏在她的背脊上，就把身恣做得更有女人情韵，老歪感觉她虽然肥胖却胖得蛮有韵味。那女人平时很少穿裙子，这天却穿着一条黑底起白点的裙子，两条白花花的腿晃得他眼晕。她围绕着灶台身体伸曲着，特别是鞠身炒菜时屁股撅得高高的，肥大的奶子沉甸甸的垂吊在胸脯直往下坠。上衣在背脊的裤腰处扯出一片亮点，他的眼珠沿着那片亮点直往下滑，思想就走了火……轰然激动起来，咽了口唾沫悄悄踅了过去。从背后伸手揑住她那对大奶子，紧接着心里一惊：我这是怎么了？！他踌躇着，不由得手里就松动了，准备着接受她一耳光。但她没事般的手中锅铲仍然在铁锅里翻动着，感觉他的手松劲了，回头给他一个暧昧的笑靥，眼中似有鼓励的默许。他心里一热更紧的揑着奶子揉搓着，右手沿着脐部往下滑行。惹得她欲火难禁止不住的扭动身躯，他腾的浑身着了火，呼吸急促，心里怦怦直跳！她感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了屁股上，她的默契使他来了劲…… 晚上各自躺在床上翻辗，她感觉北瓜从未让她如此舒服过。老歪一米七几的身材，她和他才是门当户对，北瓜像个长不大的娃娃，唉！想到哪儿去了？她特意给他留着门……老歪虽然得了便宜，初偿了偷腥的刺激与快感，别看他平时邪痞搭袴的满口粗话，冷静下来却很后悔。在那个年代男女关系毕竟是很严重的问题，一旦败露开除工作是常有的事，他不愿意一辈子的饭票子在这事上过河。再者做人的道德底线也很对不起北瓜，虽然翻来复出的想着那事，却没狗胆子蹿过去上她的床。然而事情有了开头，就如车子冲刺在下坡道上刹不住了。尽管老歪违心的躲避着她，但那女人得了甜头怎肯罢休。老歪的媳妇常在乡下，一壁之隔床板响得心知肚明，怎能抗拒脐下三寸美景。时间长了有人从他俩眼睛里看出了隐情，不然怎么叫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呢？ 老歪在工作中“呱呱”叫，但没有入党。一个时代是一个时候的规矩，在不同的社会环境里，造就不同信仰的人。他怀念那个时代的正气，廉政。又感叹如今社会的发达，自由，而风气日下。终于盼来了示范改造建设小城镇，小镇变了面貌。老歪爱钻牛角尖：示范给谁看！执政为民不是做样板！李正才，你不正就得歪，他说得不是没道理。老百姓讲究着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效，改变美好家园是他们的心愿…… （3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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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22 13: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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