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前临澧·后临澧 “临澧”作为一个县级政区,有着怎样的由来呢?据考证,“临澧”曾两度出现在湖湘版图上。最初,出现在西晋太康年间,后来,则出现在民国初年,其间大约相隔漫长的1630年。这两个“临澧”,虽然同在澧水境域,都与澧水血肉相连,但其实它们并非同一个县置,也不在同一个具体地域。按历史时序的不同,这里似可将其分别称为“前临澧”和“后临澧”。设置于西晋太康四年(即公元283年)的自然就是“前临澧”,设置于民国三年(即公元1914年)的就是“后临澧”。若按地理位置区分,它们还可分别称为“上临澧”与“下临澧”,位于澧水上游大庸一带的自然是“上临澧”,位于澧水下游澧州附近的就是“下临澧”。但不管哪个“临澧”,都同样与澧水息息相关,也都同样彰显湘西北民生对澧水的膜拜和依恋。可以说,“澧水”牵系着“临澧”的命运。 如前所述,“前临澧”建置于西晋太康四年。史料显示,汉代设武陵郡“充县”,而其治所就在后来的大庸县西郊的“古城堤”。湘西大庸当代学者金克剑曾在《人文张家界》一书中说:“汉代,设武陵郡充县,因崇山而得名,县治在今永定区城古城堤,谓之充城,为张家界市城区最早的治城。古‘充’读‘崇’,汉代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说:‘崇,充也,音近假借,(充)以崇山名。’”这就是说,汉代始设武陵郡充县,其治所在今张家界市永定区的古城堤。看来,充县、大庸、张家界市,乃是不同时代的同一个政区,而古城堤,便是“前临澧”更具体的地理座标点。这“古城堤”是一块东西长约500米、南北宽约160米的台地,位于澧水北岸,昔日泉流甚多,有十多口古井,但凡古井众多之地,必是人文荟萃之所,可见“古城堤”历来就是区域内的人文腴地,设为政区治所,应属必然的选择。此外,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中国文物研究所的研究者在《湖南张家界古人堤遗址与出土简牍概述》一文中也写道:十号汉简文字为“充长之印,兵曹掾猛使福以邮行,(东汉)永元元年十二月廿日辛丑,起廷。”大意是说充城长官的官印,授予属下军官,统制“福”这位猛将,从边境屯所出发,于东汉永元元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辛丑吉辰,由治城起事。”这里面,对我们的研究较重要的,是关于“充城”和“东汉永元”的历史信息。再者,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更清楚地记载道:“澧水出武陵(郡)充县西历山,东过其县南……充县废省,临澧县即其地。临澧县之故治,临侧澧水,即为县名,晋太康四年置。”这是我们可以确定最早出现“临澧县”名称的记载之一。这段记载,至少让我们了解到,充县位于澧水源头的武陵郡地界,后来“充县”废置,“临澧县”取而代之。清代《光绪永定县乡土志》也记载:“晋太康四年(公元283年),充县废省,临澧即其地。县即充县之故治,治古城堤。”又据《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载:“充,汉置,晋改为临澧,南朝梁以后省。故治在今湖南大庸县西。”三国东吴永安六年(公元263)年,嵩梁山崩石成洞,朝廷设置天门郡,郡治仍设充城。隋开皇十八年(公元598年),置崇义县,县治仍设充城。唐高宗麟德元年(公元664年),崇义县并入慈利县;由是可见,充城历史悠久、传承不废。综上所述,晋代的“临澧“,就是以“古城堤”为治所、从“充县”演变而来的县置。 后世有研究者把“前临澧”和“后临澧”混为一谈,这可能与《澧州志》中的相关记载有关。我们知道,澧州始置于公元555年的西魏时代,1912年废州设县。公元555年与公元283年相隔不过272年,按理,《澧州志》涉及“前临澧”的相关记载,应该是比较准确的。但近1400年间,“澧州”也曾历经兴废续断,《澧州志》何时创编、何时续编、何时再编,其间经过多少坎坷曲折,传承中发生过多少兴废变故,我们一时难以考证;但从所传至今的版本看,其中应该有某些明显的含混或模糊。据《澧州志》记载:“澧阳废县,今州治。汉零阳县地。晋太康四年,析置澧阳县,属天门郡。宋、齐因之。陈属石门郡。隋初郡废,以县置松州,寻改澧州。大业初,为澧阳郡治。唐亦为澧州治。宋因之。明初省州城。洪武初改筑。本土垒,永乐中,?以砖。成化、正德间,屡经修治。今城周九里有奇,有门五。”这段记载,只是在追溯“澧州”设置的历史沿革以及州城故事等,尚未涉及“临澧”。但《澧州志》中另有这样的一段记载:“临澧城在州西南。汉充县地。晋太康四年,置临澧县,属天门郡。宋、齐以后因之。隋废。”这段文字的问题出在第一句,若这个“临澧城”是指大庸“古城堤”那个“临澧”,那么,它无论如何也不在“澧州”的西南方位,倒是“后临澧”恰在这个方位;而这段文字后几句又很确定是在记载从“充县”沿革而来的那个“前临澧”。再往下,《澧州志》又载:“州南六十里有申鸣城,楚大夫申鸣邑也。又宋玉城,亦在州南六十里之长乐乡。有铜昏堰,以铜冶为之,亩收三十钟。又马援城,在州东五十里,援征蛮时所筑。”这里记载的地名及掌故,恰恰均在“后临澧”域内,这就出现了史料错接的问题。而澧州废州时,“后临澧”还叫安福县,两年后才更名临澧;显然“后临澧”还没有出现时,《澧州志》中出现的“临澧”应该是我们这里所说的“前临澧”;而这个区域历史上就有的地理、掌故古等出现在《澧州志》中,也并不奇怪;不过若不认真厘清,确实很容易造成混淆。这些记载究竟何时由何人编纂入志,我们也不得而知,是不是因后期编纂中,因“临澧”这个县名和“太康四年”这个年号的原因,导致了编纂者错误的判断和剪接呢?现在看来,《澧州志》中“汉充县地。晋太康四年,置临澧县,属天门郡。宋、齐以后因之。隋废”这段记载,与“前临澧”许多历史信息吻合,它进入《澧州志》也没错,因为那一带也曾是古澧州辖区;问题在于记载中,误把从“充县”发展而来的“临澧”,当成了澧州西南的“临澧”,因而导致后世一些历史文化研究者的误判。实际上这两个“临澧”相隔1600余年,相距近200公里。其实,大庸那个“临澧”自隋代被“废省”后,就没有再“复活”过。对“临澧”的历史问题,先前县政协主编的《安福临澧文化丛书》中,收载有一篇研讨专文,虽与本书看法不尽一致,但也不失为一个参考。历史上的两个“临澧”虽然在很多方面不同,但其得名原因却惊人一致。如前所说,“前临澧”是因其“临侧澧水”而得名,“后临澧”是因其“壤联澧水”而得名。当然,“后临澧”得名还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临近澧州”,但澧州的得名,还是因为“濒临澧水”。可见,“临澧”这个县名中,深深寄托着区域民生对“澧水”热爱和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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