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常德》：郁达夫避难汉寿

永志

郁达夫避难汉寿

永志

    郁达夫是我国现代著名的文学家。1938年7月，武汉已经在日军的包围之中，敌机每日不断轰炸，政府下令紧急疏散人口。各机关都相继撤离，郁达夫也带着全家于七月中旬离开武汉，坐船来到常德。他先住在常德武陵花园，经与好友易君左联系，易君左热情地邀请他到自己的家乡汉寿暂避。汉寿是洞庭湖南岸的一个小县，目标不大，并且离常德很近，进退自如。于是，郁达夫全家搬到汉寿。郁达夫写有一首《自汉皋至辰阳流亡途中口占》诗，记述了此行的情况：

国家破亡此一时，侧身天地我何之。

同林自愿双栖老，大难宁教半径差。

岂为行吟来楚泽？终期给授到南枝。

明月三径垂杨下，元白传杯各记诗。

    辰阳，曾为汉寿的古地名，屈原的“朝发枉渚，系宿辰阳”的“辰阳”，即此，不是辰溪。郁达夫偕夫人及全家是七月下旬到达汉寿的，寓居城北蔡天培醋铺的一栋古老的平房里。战争的失利和国家的垂危，都没有动摇他抗战的决心。郁达夫在汉寿又拿起笔，继续撰写抗战政论文章，投寄香港《星岛日报》副刊《星座》发表。记述郁达夫与鲁迅友谊的重要著作《回忆鲁迅》就是这时开始执笔写作的。
    《回忆鲁迅》是郁达夫在鲁迅逝世后便有意写的作品，一直没有实现。他在《鲁迅先生逝世一周年》文章中说“自从先生故后，虽老在打算写点关于他的记录，但终不能成功。”这一回，他利用在汉寿暂避的机会开始撰写。他在序言中表示：“若有人看了这回忆之故，而去多读一次鲁迅的集子，那就是我对于故人的报答，也就是我所以要写这些片段的希望。”
   郁达夫全家受到易君左的热情接待。当时易君左担任湖南《国民日报》社社长，他专程从长沙皇仓坪报社所在地赶回汉寿，陪郁达夫游览汉寿的风景名胜。两位文友泛舟游览南湖后，又撑船到西竺山。易君左在《楚天辽阔一诗人》文中写道：“西竺山在县城西郊外三里，并没有山，只是一个名胜，一个古寺——叫做净照寺。寺里有一个著名的古迹，即张旭的墨池，有大石碑一，刻‘草圣神迹’四字，池旁有一来鹤亭。在芭蕉深处有一个畸形的动物——五爪鸡。”两人即兴唱和，作《南湖采菱》诗：

（郁）戎马余闲暂息机，（易）南湖清露湿荷衣。

（郁）采菱儿女歌清越，展墓渔樵话式微。

（易）十里波光流暑去，两船鬓影载香归。

（郁）鲁阳戈在能挥日，（易）为吊张颠款寺扉。

    隔几天，地点在西竺山的一所医院，新上任的刘院长招待郁达夫和易君左吃饭。院内还有一个抗战剧社，有评剧和话剧演员，从事慰问宣传。易君左记述说：“大院里打出一片锣鼓声，配着胡琴的音调，妻和我都唱了几句，满天的繁星闪耀着，新月刚画出峨眉。”郁达夫和易君左也留下了联句诗作《刘院长招饮西竺山》：

（郁）西竺山前白鹭飞，花姑堤下藕田肥。

柳荫闲系瓜皮艇，（易）茅屋新开杉木扉。

藤蔓欲攀张网架，牛羊亦恋钓鱼矶。

（郁）桃源此去无多路，（易）天遣诗人看落晖。

是夜，两位诗友散步回县城，“走完了一座图画般的花姑堤。堤的两旁风景是值得音乐家来歌咏，诗人来描写，雕刻家来浮雕。”易君左有具体而生动地描写：

    堤的北面是一片汪洋的明湖，湖边露出小滩和堤塍，露出杨柳，在杨柳梢头露出风帆。每一个堤岸的缺口，像守卫的兵，分立着两只白鹭，静悄悄地伺着流水中的鱼儿。有翱翔天空的花鹰，扑地降落湖面啄鱼腾飞。有小舟系在近水处水面的柳荫深处，渐起了炊烟，像一层薄雾的迷蒙。斜阳的光映着远远的青山，射在碎金似的波面，摄入镜头便成了明月的夜景。
    堤的南面是一望无际的荷田，一片青青荷叶，在万绿丛中点缀三数点的百合花。熏风将芬芳吹上堤，将荷花的香气和荷叶的清气吹入游人双袖，将几只白鹭吹过这边漠漠的水田。傍这广大的禾荷田，有葱绿的一带林木，黄瓦白墙的两座古寺，数十间瓦屋与茅舍，及放在青草坪正吃草的牛羊，假使有一只小舟撑过，你不能发现它是小舟，竟像一只绿色的蚱蜢。假使真有飞机飞到，也会变成一个点水款款而飞的蜻蜓。
    堤是完整的，带着一点曲线美；夹堤上有林木，堤上有人家。这就是有名的花姑堤。我和达夫在归途小立堤上欣赏大自然的美景与湖山的胜况，流连几乎忘返了。

    郁达夫在汉寿住了一个多月。他于1938年9月接到福建省主席陈公洽的电报，要他重回福州共商抗日大计。他便不顾福州的形势紧张和沿途通行的艰难，立即于九月下旬离开汉寿，一人取道长沙辗转去福州。那时福州已处在抗日战争前线。但到福州后并不顺心，恰于此时新加坡《星州日报》社长胡昌耀邀请他去海外宣传抗日救国，于是便毅然决定出国。十月，郁达夫打电报到汉寿，要求王映霞尽快带孩子到福州。王映霞接到电报，便带着老母和孩子，于十一月上旬离开汉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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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桃源此去无多路，（易）天遣诗人看落晖。

吉祥

    郁达夫是我国现代著名的文学家。1938年7月，武汉已经在日军的包围之中，敌机每日不断轰炸，政府下令紧急疏散人口。各机关都相继撤离，郁达夫也带着全家于七月中旬离开武汉，坐船来到常德。

毛先金

1938年7月——9月。郁先生在汉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