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六合垸（2） ：龙元秀，走错一步没有端上铁饭碗

永志

老家六合垸（2）

龙元秀，走错一步没有端上铁饭碗

龙元秀，与铁饭碗失之交臂

    龙元秀、龙冬秀是两姊妹，龙元秀是姐姐，但她们同时发蒙读书，都是我小学同学。龙元秀只读初小。读高小我和龙冬秀也不在一个学校，我在西李家，龙冬秀在黄狮嘴。龙元秀回生产队劳动，表现好，加上高高大大，干练，被选中当大队妇女主任，她好像是六合大队接替谭元秀的第二任大队妇女主任。谭元秀开始是农会干部，以后当妇女主任，是我当民办老师任教的高中班班长周菊安的妈妈。

    龙元秀有一个浑名，叫“木奶奶”。“木奶奶”，安乡方言，称呼一种短促而又圆滚滚的无鳞鱼，性情憨厚。给她取这个诨名没有恶意，龙元秀从小就个子大，也壮实，更主要的是她的性格没有女孩的娇气，性情特别好。她喜欢和男孩子玩，像大姐姐关心我。读书时因为开玩笑，我们也闹过矛盾。是在冬天放学的时候，我们回家同路，出学校往北走，一条好几里路的长港；但这天我要去姑妈家，出学校以后往西走，走在学校通往六家渡的大路上。这条路往东，去丁家渡，去南县。大路南面是沙河，是一条废了的哑河；北面就是“港”（当地就这样称呼），沙河和港之间当时新修了一个石头砌成的大剅口。天冷，我戴一顶棉帽。在分手的时候，龙元秀和几个同学开我的玩笑，轮流揭我的帽子抛着玩。最后是龙元秀拿着我的帽子向西面跑了几步，丢在地下。她估计帽子丢在去我姑妈家方向的路上，我会自己顺手拾起来的。但是我生气了，龙元秀没想到我改变路程，没去姑妈家，而是急急地朝回家的路上走去。我没有拾帽子，龙元秀傻眼了，开始她不管不顾，跟着我走。后来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在我快到家时，她只得转身去给我捡帽子！事后她责怪我开不起玩笑，我说在揭我帽子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不要开玩笑，谁叫你不听。

龙冬秀，龙源秀的妹妹，笔者小学同学。

    龙家在六队是一个大家庭，龙元秀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上面还有爷爷奶奶，我都见过；她大哥的儿子和我同龄。除她大姐姐出阁早，我们没有交往，其余亲人搞公共食堂时我们都在一口锅里吃过饭。龙家父子都是很能干的作田人。龙云贵称“三哥”，其实在他们弟兄中他是老二；龙云华是老大，志愿兵转业到粮食部门，后来下放回老家；真正的老三是龙云香，当老师。“三哥”龙云贵很能干，不仅身体魁梧，做农活有力气，犁耙功夫也不错。我最佩服他插田：八亩大坵，每年开秧门，他插第一“依”禾（横排四兜禾，往后退着插秧，算一依），不下100米，他插的秧，像拖了架子，笔直的，每兜禾插得端端正正；穿白衬衣插秧，袖口不沾泥。但他性情偏执，性格不好，当队长，当会计，和乡亲搞不好关系。对我家特别不满意，吃饭的人多，做事的人少，对我们兄弟读书尤其有意见。我的二弟就是因为和龙云贵斗气没读书的。陈清汉比我年纪大，是我们学生娃娃的头，我们经常结伙和龙云贵吵架。龙元秀总是站在我们一边，有什么难办的事情，总是要她出面顶着。记得有一年，我们几次晚上偷偷地把生产队的水车搬出去车鱼。为了不让龙云贵发现，我们就安排龙元秀做侦探，或盯住他，或叉开他的注意力，硬是发现了，龙元秀说是她自己的主意……

能干的三哥龙云贵，已经九十岁高寿了，

前年出席大嫂丧礼。

           1964年社教，常德县是常德地区的试点县，常德各县选拔了一批人参加社教，这些人后来有一个名字叫“政治学徒”，龙元秀被选上了。记得走之前，学校放暑假，我们同在生产队插田，她把这件事告诉我了，我当时也不懂，鼓励了她几句。这批政治学徒后来成了各级党政骨干力量。八十年代，我大学毕业在地委工作，宣传部两个科长就是当年的政治学徒，一个是戴元邦，临澧县人，后来当文联主席，和我成了工作搭档；还有一个是安乡人余先好，历官市委讲师团主任，宣传部副部长，市委副秘书长，我们曾是上下级关系，好朋友。龙元秀怎么离队的，听她说是社教结束了，宣布回各单位等候安排。在等候期间，龙元秀鬼使神差的和安宏西李家的一个姓汤的探亲的军人恋爱结婚了。以后工作队员陆陆续续安排时龙元秀没有份了。
    90年代，记不清是哪一年，估计是1995年前后，那时我在市文联工作。一天，龙元秀突然到常德找我，想在常德找个事情做。当时她可能是50多岁的人，又没有文化，能做什么呢？我老婆在乡里是接替龙元秀当大队妇女主任的，算第三任主任。所以她们是好朋友，说了心里的话:两口子吵架出来的。龙元秀看到我有难处，就说她只想请我帮忙联系，找同在一起搞社教的同事，听说现在当领导了，应该有办法。说来也巧，这个人就是我上面讲的那位官当到副部长的领导余先好同志。但是，我知道他的官虽然比我大，但是和我一样没有办法安排一个人的工作。更何况他们几十年没有联系，还记得吗？后来，我问余先好，他果然不记得了。

社教运动中群众批判“四不清干部”

    我和妻子一起做工作，劝龙元秀玩几天以后回家去，外面工作难找，况且这么大年纪了，一个人在外面也不方便；家里老倌子和子女也不放心。龙元秀认命，说也不一定要去找往日社教的同事，时过境迁，不麻烦别人，只是坚持要在外面做事情，证明给家里的老头子看看，离开了他我活得还好些。我们想，让她在外面醒醒气也好。正好这时文联有一个退休的副主席，她的老伴是石油公司退休的，不小心摔伤了，在医院治疗，要请人护理。征求龙元秀的意见，一拍即合。这对老人有三个儿子，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在外地工作，两个老人本身人品非常好。护理的活不重，主要是陪着说说话，龙元秀干得还算开心。但是，毕竟她是吵架赌气出来的，不知有没有一个月，老公汤国斌找到常德接她，这时病人差不多康复了，医院可以离人，龙元秀虽然表现不情愿，但还是同意和老公回家了！我当时工作上的事情不少，特别是自己正苦于再次选择人生道路，究竟做点什么无愧于自己。我谜上了常德历史文化研究，除了上班，就是跑图书馆，或者实地考察，所以很少关心龙元秀，主要是妻子关照。龙元秀回乡以后，第一年过春节，我到家住恒丰的堂兄袁荣贵家里做客要经过龙元秀家，曾经落她家看过，记得好像在打牌，我没影响她们。记不得是不是第二年，再打听，说她得癌症了；再以后，她去世了……
    几年前，堂兄袁荣贵去世，我去送葬，经过龙元秀家，有人告诉我，店子里的女老板就是龙元秀的女儿，我再端详:确实长得像母亲龙元秀!

六合垸村的第一任妇女主任谭元秀

和先生的合影

朱明艳

人生三节草，不知哪节好，听天由命。

政协邱渭波

小事之中见真情，为你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