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本行为哪般？

张新泉

      现在我都不明白，兴起个体时，有的起根发脉就是钱百万，有台湾阔佬来帮一把？又好像不是的。有伙计并非富有，也把店子搞得货物济济，好不丰富，红红火火风生水起。
       前人好不容易创造的大实体毁于一旦，有的还是效益可观的。就是少量不怎么的，也是派能人拯救的问题，而不是所有的一刀切，当时感觉好像挨了一狼牙棒。公家只要头头按毛主席的去搞，不自私，有事和群众商量，共度难关，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俺和许许多多人的脑壳同一个梦想，不希望公有制搞垮。可是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始料不及纷纷下岗。无所适从之际，大大小小商店雨后春笋街上冒出来，商店职工也买得起门面。那时候工资低，真的蛇有蛇路，鳖有鳖路。俺深感落伍，自愧弗如，哪有这笔成本去搞个体。几十年汤汤挪饭饭，我和堂客的工资供家庭生存和两小孩读书，也要债台高筑，还哪有钱开店。个体去搞单位的现买卖，是需要巨额成本的，绝对干不成。
        俺马无夜草人无横财，大伤脑筋之际，想到的是捞（偷）屎吃的主意，把家有的千把本书刊卖了，起本做小生意。
        马上自我推翻迂腐想法，行不通，鬼老二才看纯文学书这些过时的劳什子。90年代的人，风行了十多年的武侠小说也不多看了，穿越的、风花雪月的成了主打，我那些书刊根本吸引不了花花公子，哪能对号，不能变现。去拖板车吧，群雄并起，僧多粥少。
       只好横下一条心，麻起胆子搞这个以前没有涉及的，做招牌。心底鼓励道：我的字不是在文革就被人认可吗？那些做招牌的伙计写的宋黑二体，不是比我还差吗？
       我的本行在供销社，搞过南货、日杂、生资……按理，任何一项都行。以前公家干，一厘钱都不能涨，这时候翻倍都无人追究。可以这样大开大合为所欲为时，自己单干，是另外一回事，任何一项都不行。归总讲就是，成本卡壳，票子卡壳。被钱别到，不得不放弃本行熟悉的，有搞头的，看别个飞机似的飚富而退避三舍另起炉灶。
        做牌子，这么搞，还是入错门了，不是家家户户都要。需要量有限，从业人不少。也不是靠字好字歹，薅来业务主要靠关系了。回镇上认不到几个人了，有鬼的关系。同辈人早到外面去了，除了认得几个“糊日事”的老头老妈，镇上诸位大佬，于我都像是一个个天外来客。
        搞这个也是成本大的好。我在租的门面里单打鼓独划船，大工小工一人来干，请不起一个打下手的。人家看势口不对，不怎么尿，有业务不到这里做，跑原主顾做。“灾猪子”不拢盆，吊颈都要找大树。
        上门联系业务去呢，欲要取之，必先与之，先打回扣。这些行情一窍不通，现代搞法，心里反感，还摸不着北，反耽误时间。礼数（钱）打少了，业务被礼数打得多的接了，仍然鸡飞蛋打。我又不吃烟，问个话都要先打烟哪。不好联系，只好守株待兔。果然没有批量的牌子生意上门，仅仅做了几个散客的。还讨价还价，一少再少，没有什么油水。
        招牌生意差火，就做匾。略有生意，没有饿死人，糊了几张嘴巴。两小孩学校时常回家，临时讨要学校各种新增名目费用，人都急癫……
        我做的匾，当中四个主体大字，是用的行楷。废报纸写了，用复写纸复上金板，用钢丝锯，锯字下来。锯下来的金字用“立时得”涂背面，待干了粑上泡沫衬厚，再用钢锯条磨成的长把刀，按字形削出来。字既金晃晃，又有厚度，再用接木胶粑泡沫那边，贴置于匾内。匾面是3毫米透明玻璃。主体字两边有对联，白有机板锯的字，是粑在红底玻璃上面的。漆了红漆的玻璃翻过来，形成亮堂堂的底色，上面粑的四字联。
       镇上文化站站长童一民和上街一帮吹鼓手，有时来门面，是给买匾的请来吹吹打打送匾去的。他看了，很认可，说我是王羲之的体。其实我没有专门习王体，看得多了无形中的吻合。这时有了一些字帖，有时间就看一看，也稍微写一写，可以拿得出手。童文化站长赞赏大字，有块匾上对联的字他看了几分钟才认出来是莺歌燕舞，虎跃龙腾。这八个字，笔画多，我让它多上加多，是自找麻烦搞的笔画繁多的篆书。这里其他任何做匾人搞不了，也不这样搞，八个篆书用钢丝锯麻烦，单锯这八个就要两个钟头以上。有什么办法呢，没有生意的人，就只好把工不上算，做得受看一点，让人瞧得起。
       尽管质量上乘，还是卖不起价，都要讨价还价。买匾的往往是几个亲戚送一户人家，不是修屋，就是祝寿，或是开业、结婚……几张绵绞藤一样的嘴巴，啰啰嗦嗦逼得不得不就范，万般无奈依他们的价。因为不是吃得的东西可以留着自己吃，是需要卖去的。一句不怎么贴切的话怎么说来着，明知火坑也要跳，所得非常微薄。如果不答应呢，他们就飚别的店子搞去了。呃，不落个鱼儿落个虾儿，往往妥协，需要钱的张着血盆大口的地方几多，经济主义年代让人有难以承受之重。真正体会了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是回什么事了，普通老百姓在私有制兴隆的时候有过去一样度日如年的艰难。
       这些买东西的人呢，可能也是土里刨不出几个钱的主。攀比风气令他们要搞，还要体面地搞，还请吹鼓手，放鞭炮，请歌舞，还要在匾上粑百元大钞若干……等等一系列开支不善，于是群体下手捏软柿子，联合起来对卖主讨价还价，能少一个是一个，一致对外，穷人对穷人下手来番内讧。
        这匾，主要销本地农村，10里左右范围。也有比这个还近的，远的也有。到县城铁船堰的，有50来里了。到鹭鸶洲、白杨河、三叉港、河洑等地去的，大小路连绵相加有二十里左右。盘塘朱家港里头陈正华先生，开车50里来买两块匾，来去是一百多里了。买的毕竟是少数人，是发不了财的。

      我的劳动致富，一天干十几个小时的日子常有，没有发。只要物价不稳，只要有官商勾结，只要公平公正缺位，政府要人劳动致富美好愿望，就成空谈，难以兑现打水漂，得路的就是那么几个。贫寒者想要“突破乌江”。就要下更重的“药子”。而这“药子”何来，只有富有的“下”得起，经济秩序就成一团乱麻。
        有些时候，被那些有钱主儿喊到外面刷户外广告去了……宋体、黑体、浮云体、琥珀体，综艺体……这些美术字都难不倒。红桃k生血剂的广告、一些饲料广告……还有一些单位的墙体标语，都搞过。有的单位出黑板报，也搞过。几种美术字和楷书行书隶书都能写，就是那个那个工钱不怎么理想。

       全市工艺美术人里头，可能唯我书法楷行草隶篆五体兼备。
       最多一次，日写万字。电视站要写20张大红纸，每张500多字，行楷写，一天完工。这是一个什么概念，20张大红纸一个专栏还贴不下呀！寡一个专栏，就要三名以上写手干呀！写时，完全忘我了。站立一手点住要写的内容随之移动，一手挥毫，纸不折格，手不停写，自然对齐，集中精力，只在吃饭和解手离开片刻，终在他们拿之前完成。
       一次水库的人找到我给他们水库堤坡放样，是五个字的库名，每个字大11米。从没写这么大，为生存不能不干。在堤上斜坡上用带子打好5个11米的方框加十字格，占去许多时间。左手提装着双飞粉的灰桶并16开纸字样，右手抓粉子划线，按比例有的字有11米的高度，有的只有9米的的高度，如果都是一般大，字就不好看了，这全看操作人的把握。战战兢兢一天搞完，一刻不停搞得腰弓背陀，吃的亏有卖的。他们民工第二天按我的画线挖槽，后来据说堆出字来蛮好看，这年又要我在另一个水库放样一次。两年后有水库还是找我，就共放了6个水库字样。
       在一些围墙墙体数次用油漆写过一米五左右的大字，写过一长溜溜的标语。

      脑壳里的想法，如果能够统一去办，不各自为政搞就好了，就能公平公正一些，减少许多腐败行为。毛公执行天下为公的理念，为何不能继续。要是私干好，当初何必推翻私有制呢？何必当初呢？

日月同修

为老師佳作点赞！

萧竹韵

史海勾陈连往事，充分品未更新鲜！欣赏张老师的记忆，能把过往细细晒，放到平台话穿越！为老师点赞！

萧竹韵

借屏问老师好，祝您幸福安康！遥致早春阖家欢乐，温馨吉祥如意！

陈爱玉

                做牌子，这么搞，还是入错门了，不是家家户户都要，需要有限，从业不少。也不是靠字好字歹，业务来源主要是靠关系了。回镇上，认不到几个人了，有鬼的关系。同辈人早到外面去了，除了认得几个“糊日事”的老头老妈，镇上的于我都像是一个个天外来客。

陈爱玉

                 拜读佳作，欣赏点赞！

老涵

为了一家人的开销，吃苦耐劳“写”钞票。点赞佳作！

政协邱渭波

如果能够统一去办，不各自为政搞就好了。

朱明艳

欣赏老师佳作点赞！

津市杨支埃

真情实言，点赞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