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撤军那一天

向立波 · 发表于 2023-3-15 20: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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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撤军那一天

向立波

44年前的今天(1979年3月16日)，是对越自卫还击战我部胜利撤军回国的日子。
当年4月初，笔者奉命调广西边防连任文书。其间″趁热" 撰写了《一名参战士兵的回忆》。本文摘自其中的一个章节与大家分享。

   3月14日，我营在攻克越南下琅之后，又接受了打通回国之路的任务。经过两天异常激烈的战斗，终于取得了最后一仗的胜利，也意味着我东部战区战役接近尾声。但我部作为先头部队并未立即回国，而是在两国交界处越南境内担负守山头、保畅通的任务，掩护大部队安全撤离。
   坚守山头期间，随着激战停息，山谷也静了下来，听不到往日隆隆的大炮声，也没有了与敌撕杀的惨烈场景。大地一遍宁静，我们显得十分寂寞，特别难熬。
   3月16 日，上级宣布撤军回国的命令。这天早晨，我们下山来到公路上集合，部队后勤给每人发了一套新军装用以换下已经破烂不堪的军服。
   生死28天。就要回国了，大家心情特别激动。正当部队开始有序撤退时，突然背后远方山头传来了"哦、哦，我们胜利了"的越兵叫喊声。立刻，我方断后大炮对准此山头连发数弹，对方立刻安静下来。越兵以为是把我们"赶跑"了。殊不知，我们是按照″有限时间，有限纵深，集中优势兵力，迂回包围。速战速决，歼敌速回"的军委战役命令而主动撤军的。
   撤退时，队伍开始时步伐还‘很整齐。但当我们眺望到广西龙州科甲马鞍山边境检查站的五星红旗(还只见红点)时，瞬间忘记了疲劳、饥饿和行军纪律，大家跳呀!蹦呀!喊呀!人声鼎沸，欢呼雀跃，是祖国的国旗使我们热血沸腾！
当时，我们非常激动。“啊!啊!胜利哒!”“啊!啊!回家哒!”几乎是扭着秧歌，又像是跳着摇滚舞前进。指挥员们不时喊道:“安静点!安静点!大家安静点!”此时此刻能静得下来吗?尽管离开祖国只有28天，但这不是旅游观光，也不是走亲访友。这是在枪林弹雨，炮声隆隆的战场上度过！
   我们一路蹦蹦跳跳、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地踏上了祖国的领土，投入到“母亲”的怀抱。此刻，我又本能的身体颤抖、心跳加速。这种心理反映并非冲出国门时的心慌意乱，而是激动。
   祖国啊!母亲!您的儿女们胜利完成任务后又回家了!

早已等候在国境线上的我方边民们老远就向我们招手致意。特别是我们经过出征前连队集结地科甲大队塘碧屯，我们列队向他们致敬时被认出来后他们全哭了。难忘那些年过花甲、古稀、耄耋老人们伸出粗糙、颤抖而温暖的手紧紧抓住我们的手泣不成声地说:“孩子们，吃苦了!吃苦了，孩子们!”……随后又一个劲地把揣在怀里的鸡、鸭、蛋塞进我们手里。
因为部队是整体行动，我们没有停留，在与老乡们告别后乘军车离去。
当汽车到达龙州县城郊时我们下车步行，列队接受广西各族人民的欢迎。当时的龙州彩门高架，彩旗飞舞；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恰遇木棉花开，给人们带来春的气息，也给当时的龙州增添了欢庆胜利的氛围。广西人民身穿不同的民族服装，手持花束，聚集在公路两旁，载歌载舞:“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英勇战士!胜利归来!……”。青壮年和孩子们投来尊重敬佩的目光;老人们则热泪盈眶，频频招手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