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为情造文话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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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为情造文话情深

    以《子虚赋》而名扬天下的西汉文学家司马相如，是一个善于以情动人的才子。他曾经弹琴赋诗，挑逗卓王孙的美貌多才女儿卓文君，使得她冲破重重阻障，从百万豪富的卓家逃出来，嫁给一贫如洗的相如，两人在成都开一个小酒馆度日。


    这一天刚打开店门，就进来个送信的官使，拆信一看，竟是皇后亲笔，求司马相如代拟一篇能打动圣心的辞赋。原来，汉武帝的正宫娘娘陈皇后，因入宫十年不育，失宠了，又因忌恨妃子卫子夫生了儿子，被武帝一怒之下贬入长门宫，从此孤寂愁闷，不能再近龙颜。她心情极为悲愤，几次想自尽而不得。后来忽然想起司马相如以情动人的种种佳话，他要是能为我拟一篇辞赋，一定能打动皇上的心的！于是，就写了亲笔求救信。相如读罢道：“既受皇后重托，也就不便推辞了。不过，能不能有效，实难预料。”


    晚上关了店门，相如伏案疾书，写着写着，仿佛陈皇后就站在面前，正哭诉那冷宫的可怕凄凉，不觉笔底涌来千言万语，很快就写成了一篇优美动人的抒情小赋。文君看后连连称好：“太感人了，谁读了都会怜悯陈皇后的。宠爱过皇后十年的汉武帝读了这篇赋，也不会圣心不动吧？”


    《长门赋》很快到了汉武帝手里。晚上，他在御书房吟诵这字字珠玑、动人心魄的赋，久久不忍放下，自然而然想起了还在自己当太子时就一起相处的陈皇后，两人情挚意真，如胶似漆，唧唧我我，形影不离；而今呢，美人独宿，冷落长门，以泪洗面，好不凄凉。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且能只顾新欢忘却旧人？窗外传来三更鼓声，汉武帝心潮汹涌，站起来径自朝长门宫走去……


    《长门赋》情动汉武帝这个著名故事足以说明，“艺术就是感情”（罗丹），“诗是强烈的感情之录音”（郭沫若）“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无根而固者，情也”（白居易）“情不深，则无以惊心动魄”（焦竑）！没有鲜明、强烈、深刻的感情，文艺家就不能成为杰出的文艺家；没有反映出文艺家鲜明、强烈、深刻感情的文艺作品，不是杰出的文艺作品；最有感染力的艺术形象，总是灌饱了情感的形象。无情非文艺，文艺必多情。感情是打开人们的心灵之窗的钥匙，是沟通作家与读者爱河的桥梁。文艺就得一往情深，“以情动人”是颠扑不破的艺术规律。


    要想以情动人，文艺家必须将自己强烈的感情，倾注于作品的字里行间和典型形象的血肉之中，首先自己被深深感动了，然后才有可能去感动别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文艺作品正是作家强烈感情的结晶，大凡动人杰作都是文艺家在澎湃的激情中分娩的。


    根据蒋瑞藻《小说考证》所说的传说，王实甫是写《西厢记》“长亭送别”一折时，激动而死：“世传实父（甫）作《西厢》，至‘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燕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构思甚苦。思竭，扑地，遂死。”


    剧作家汤显祖，也有一段泪著《牡丹亭》的动人故事。汤显祖写《牡丹亭》入了迷，饭不吃，觉不睡，夫人问他饿不饿？他说：“我整天都同杜丽娘、柳梦梅、春香打交道，哪里还觉得饿！”一天中午给他送饭，书房里竟空无一人，急忙派人四处寻找，也毫无影踪，后来忽然发现柴房里隐隐传来痛哭声，夫人进去一看，正是汤显祖掩面悲恸。原来《牡丹亭》写到《忆女》一场，春香陪老夫人到后花园祭奠死去三年的杜丽娘，悲从中来，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罗裙，恰是丽娘生前穿过的，物在人亡，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汤显祖说：“我正写到，‘赏春香还你旧尼裙’一句，好像自己成了春香，睹物思人，情发于中，忍不住就哭出声来了！”


    巴金说：“我写《家》的时候，我仿佛在跟一些人一同受苦，一同在魔爪下面挣扎。我陪着那些可爱的年轻生命欢笑，也陪着他们在哀哭。”


    郭沫若《我的作诗经过》中道：“《地球，我的母亲》，是在日本民八学校放年假，跑福冈图书馆看书，突然感到诗兴袭来，便出了馆，在僻静石子路上赤脚走来走去，时而索兴倒在路上睡着，想真切地和‘地球母亲’亲昵，感触她的皮肤，受她的拥抱——有点发狂，然当时真实是感受迫切，那种状态中受着诗推荡、鼓舞，终于构思完，忙跑回寓所写下，自觉象新生了一样！”


    情动而辞发，写作过程正是作家情感运动的过程，如果没有强烈的爱憎，就不可能塑造出个性鲜明的形象。这一点，古今中外，完全一样。


    据说法国大仲马（《基督山伯爵》作者），写作前要准备十几支各种颜色的铅笔，写到充满激情的段落时就用红笔，写到悲伤的地方时就用黑笔，写田野就用绿笔，写海洋就用蓝笔……他说：“写作也需要色彩——这些颜色铅笔能使我写作时的情感变得丰富多彩！”


    前苏联作家阿．托尔斯泰伏案写作时，喜欢在写字台一角放一面镜子，为的是便于随时从镜中察看自己脸上的表情。


    福楼拜提出：“写书时把自己完全忘去，创造什么样的人物就过什么人物生活”，当写到包法利夫人服毒自杀时，他自己口中就感到了砒霜的味道。


    巴尔扎克写《高老头》，有一天突然从椅子上滑倒在地，脉搏微弱，脸色苍白，经抢救醒来后，对医生说：“哪里是什么病！是刚才我写到高老头死时，心里难受极了，一下子就昏过去了啊。”他为《人间喜剧》耗尽了心血，临死时还不断呼唤着笔下的人物：高里奥！葛朗台！皮罗多！于洛！……他喘着气说：“如果毕仓安（他小说中的一个以创造科学奇迹的人）在这儿的话，他会就我的！”正如托尔斯泰所说，作家从墨水瓶里蘸着自己的血肉，一点一滴地写！


    拙劣的作家，为文而造情；优秀的作家，为情而造文。对生活独特的深刻感受，激动了自己的感情，新潮澎湃，压它不住，封它不住，终于喷射而出，“非陈诗何能展其意，非长歌何以聘其情？”于是，“五情发而为词章”。


    1958年秋，彭德怀深入故乡湖南调查研究，看到五风盛行，民不聊生，心情激愤，发为诗章《故乡行》：“谷撒地，薯叶枯。青壮炼铁去，收禾童与姑。来年日子怎么过？我与人民鼓与呼！”


    曹植七步成诗的故事，也是为情造文的典型例子。曹操死后，继了王位的曹丕，深怕才华出众的曹植威胁自己的宝座，千方百计要害死他。有一次就限定七步成诗，否则杀头。命以兄弟为题，但诗中不许出现兄弟字样。曹植听后，心如刀搅，悲愤填膺，心想你我既是同胞兄弟，就该真诚相待，这样迫不及待加害于我，还将什么兄弟情份？这和用豆秸当柴烧煮豆子多么相像呀！于是，无限感慨地吟道：“煮豆燃豆萁，漉豉以为汁”，吟到“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时，已是流泪满面，满腔悲怀，再也抑制不住，便仰面高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若没有这特定情景下的强烈感情，只迈七步，曹植决不可能吟出这么一首“此中真歌哭，情文两具备”的千古绝唱的！


    情是动人的，但作家却不能只写一己之情。私情或也可以感动一些人，但个人之情只有与人民之情休戚与共，息息相通，才能引起广泛的共鸣。革命烈士刘伯坚的绝命诗《带镣行》“带镣长街行，蹒跚复蹒珊，市人争瞩目，我心无愧怍。带镣长街行，镣声何铿锵，市人皆惊讶，我心自安详。带镣长街行，志气愈轩昂，拼作阶下囚，工农齐解放。”全诗处处写到“我”的情感，却处处使人感到革命战士的崇高气节和牺牲精神，“小我”和“大我”有机融为一体。文学家，只有抒人民的真情，写大众之心声，作品才能牵动千千万万的人心。


    《云溪友议》（唐代笔记小说集。撰者唐代范摅。生卒年未详。僖宗时吴，今江苏吴县)人。客居越地﹐自号五云溪(即若耶溪)人。所以名其书为《云溪友议》。此书载开元以後异闻野史﹐尤以诗话为多。所录诗及本事﹐有为他书所不载者。如王梵志诗十馀首﹐即为唐人诸书所未及。但所载也有失实处。书中还有一些神鬼故事﹐如韦皋遇玉箫﹑王轩遇西施等﹐颇有传奇文气息）有这样一个故事。唐人王轩泛舟浣江，登上西施石，想起当年西施以身报国的故事，禁不住在西施石上题诗道：“岭上千峰秀，江边细草春。今逢浣纱石，不见浣涉人。”题罢，内心更为惆怅，面对茫茫江水，徘徊不定，流连忘返。突然间，一个美女扶着西施石出现在眼前。启口轻吟道：“妾自吴宫还越国，素衣千载无人识，当时心比金石坚，今日为君坚不得。”原来她就是西施，一千多年来下落不明，隐而不见，今天被王轩的诗所感动，特地现身相会。王轩这一奇遇传到郭凝素耳里，他十分羡慕王轩有缘于西施。自己也想让西施“坚不得”，便也去石上题诗。谁知郭凝素一次一次题，西施却一直不来。后来他又不分白天黑夜躲在石头背后，日日等，想瞧一瞧西施，但始终连影子也没有看见。究竟是什么原因使西施对郭、王二人态度两样呢？原来是王君之情真诚，郭氏之情虚假。一个“诚”字，感天动地，使“心比金石坚”的西施再也“坚不得”；而郭氏则吟诗勾引西施，心猿意马，亵渎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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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赋》情动汉武帝这个著名故事足以说明，“艺术就是感情”（罗丹），“诗是强烈的感情之录音”（郭沫若）“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无根而固者，情也”（白居易）“情不深，则无以惊心动魄”（焦竑）！没有鲜明、强烈、深刻的感情，文艺家就不能成为杰出的文艺家；没有反映出文艺家鲜明、强烈、深刻感情的文艺作品，不是杰出的文艺作品；最有感染力的艺术形象，总是灌饱了情感的形象。无情非文艺，文艺必多情。感情是打开人们的心灵之窗的钥匙，是沟通作家与读者爱河的桥梁。文艺就得一往情深，“以情动人”是颠扑不破的艺术规律。

张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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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平 发表于 2023-4-9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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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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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修 发表于 2023-4-9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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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邱渭波

情是动人的，但作家却不能只写一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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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邱渭波 发表于 2023-4-10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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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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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直 发表于 2023-4-14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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