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结巴起落见闻（平头系列26）

张新泉

      一九七八年，33岁的苏结巴从某县剧团美工位置上回来年把，被我供销社头头知道其才能请来画了一批悬挂在柜台后面镶嵌货架上端的宣传画。苏结巴还领着一伙农村青年给供销社搞油漆门窗之类半月。他是个得法的游刁子，这里搞清白，马上有下家。反正是哪个单位需要，就去哪个单位搞。有人找更好，无人找，他就去找，主动上门，广罗业务，大把薅钱。只要用了心，都能打进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作为包头，自然油水丰厚。这些伙计呢，也尝到了有别田地搞事的甜头。
       到处搞了几年后，由徒弟们各显神通搞去了。他自己，金盆洗手不再搞漆匠了，要换汤头搞更来钱的事情。带一名女徒弟，在全县第一个搞起了工艺美术室。
       他的工艺美术室，和常德巢中立美术室如出一辙，单打一，做招牌。好得法的，招牌都做不过来，美术含量大的事情根本无从涉及。见速效为妥，现金不抓，不是行家。
       那么多单位要做牌，一声令下，闻风而动。没有做的要做，做了的要改做，一律改成有机字招牌。这时与时俱进的讲法没有出笼，人们就已经与时俱进了。争先恐后，活怕落后，大换特换招牌。
       苏结巴搞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我调到另一个供销社去了。好几次路过县城，期期艾艾的，欲找不找，只有一次特意落苏结巴那里，麻起胆子问了一下行情。我的目的，想找条后路。在单位，“艄公”多，“艄公”多了要“翻船”。他们不作好的扒，派性严重，倒不全是工资太少养人不活的问题，是搞得无所适从心烦意乱心情不舒畅的问题。我也有字之爱好，何不就来这个。我无反骨，只要不化公为私把单位搞乱，只要不压制不打击报复让我等安安心心工作就谢天谢地，他是棒我也服从。但是单位连这点都做不到，鉴于现状，有了撇窝子的想法，所以特意向苏结巴打探一下。
       这时，苏结巴的徒弟正在锯字，苏结巴正在纸上粗水笔三角尺画宋体字。他是何等聪明之人，我一开口，他就知道我拉什么屎。可是他并不隐晦，开诚布公告诉我，一块招牌260元。约需成本60元，约有200元是干货。这么大的看头（利润）让人大吃一惊，做一块招牌竟然有两三个月工资都不止了。心里好不感叹，私人怎么这样狮子大开口，公家怎么这样出憨钱！弄钱的真弄钱，不弄钱的，憨亏吃不完。
       苏结巴好眼力，放弃油漆活计找对了路，上手就是大把票子。劳动人民要多少年才能当一个万元户，他一年是十万元户了。80年代中期的票子，还是很值钱啊。真是点石成金。只需要2个月，就能满足别人一辈子奋斗目标。抢占先机就是好，天天有事做不赢。如此正常干下去，大把票子如同探囊取物，何愁百万，千万……大款有他当的。
        我没有苏结巴财运，回去一商量，一派反对之声。后来下岗，鸟儿哪里还在现窝里，只撮得到几个末末钱了。我到那里时，风头已过去十年了。
       再不是苏结巴一家单打鼓，独划船，冒出了二三十家工艺美术室。我只做了很少很少的招牌，和苏结巴一样大的招牌，价格只有120元，能得60元了不起，要做三块半牌子，才能得到苏结巴一块招牌的纸面金额。何况97年的钱没有他82年的钱值钱，何况牌子还少得可怜，又哪有苏结巴业务数额的九牛一毛。我这个掰不开蚌壳的嘴巴，要靠顾客来业务。不来业务，我哪里联系得到。仅仅上门联系两三次，与时俱进回扣是给了的。不过，被给回扣大的接了业务，鸡飞蛋打粑粑去了印印去了，好不作孽。
      
       苏结巴这时候依然可以继续干下去，有人脉关系。可是我到这里，他已经搞福利玻璃镜匾厂几年了。工艺美术室没有搞了，苏结巴把红红火火的门面转让给一个找门面卖鞋的女人。是不是吃大粑粑呢，是不是想当手下有许多人马拥戴的负责人呢，是不是福利厂子可以免去交税这样来钱更厚实呢？我不是苏结巴，不晓得他的想法。一般人，哪里这么勤换汤头。听人说好像他的福利玻璃镜匾厂就是搞了一个保本，后散了瓦岗。
       他像个游刁子窜，野马一样到处接洽，有一宗搞亮化工程的业务，他要我也参加一个。我信以为真，拿钱请他吃喝一顿。后来，他一会儿说，工程就要拿到手了，一会儿说还需要等一段时间。一年过去，亮化工程他还是没有拿到手。请客送礼消耗着本金，打了水漂，让人家送钱又送肉弹的搞了。
       苏结巴胃口大，过高估计自己，想干超过自己胃口自己能量的事情，无效有损。
       苏结巴还继续转行。听说巢中立在深圳进货都是用飞机运输，又要到深圳去闯荡一番。邀了商业局老常，两个枣儿木的棒槌都是吃大粑粑的主，南下，钱被广佬骗了一些。干也没干出名堂，必要的开支要打，红黑两道不松活他，大盖帽的罚款，黑恶的保护费，难于招架。几年下来，山穷水尽百万家资不复存在。身上没有钱了，只好教书法勉强维持着那里消费高的生存，无法起死回生。年纪大的时候返回当地，没了钱，当年的豪情不见了，人的精神差了许多。在老年书画协会搞了几年后，一病袭来一蹶不振驾鹤西归进了木耳山。       （是不是这样，有的亲眼所见，有的道听途说，写出来聊供一笑耳）

张汉平

佳帖欣赏，为你点赞！

老涵

看来这苏结巴脑壳比较活，捞钱还是有本事的，只是后来想吃大粑粑，才如此。一句总讲，人要知足，不能贪财。

老涵

欣赏点赞张老师佳作！

政协邱渭波

在全县第一个搞起了工艺美术室。

津市杨支埃

苏结巴是个聪明人，但还是人财两空，只能脚踏实地做老实事。点赞佳作！

张新泉

张汉平 发表于 2023-4-12 14:59
佳帖欣赏，为你点赞！

感谢老师惠顾欣赏点赞鼓励。

张新泉

老涵 发表于 2023-4-12 15:19
看来这苏结巴脑壳比较活，捞钱还是有本事的，只是后来想吃大粑粑，才如此。一句总讲，人要知足，不能贪财。

确实，没有了单位，背水一战，是风生水起的。

张新泉

老涵 发表于 2023-4-12 15:19
欣赏点赞张老师佳作！

感谢老师欣赏点赞临帖鼓励。

张新泉

政协邱渭波 发表于 2023-4-12 16:15
在全县第一个搞起了工艺美术室。

确实这样，先吃这个方阵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