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排长其人其事（平头系列33）

张新泉

      徐公明生长于贫寒之家，却没吃好多苦头。需要吃些苦的时候尽量不吃飚过去，图的舒服较多。
       呃，难怪，是独子，从小受父母娇惯。没有吃的，让他吃，比常人少打了一些饿肚；重事情，让他少做，莫压坏了，结果许多事情比较生疏。以至于成年时用牛不大不里手，培育下种等技术不大会，要力气的呢，不得法。致使该得法的年龄没有得法。
       徐公无霸蛮勇气，缺少摔打，广阔天地好熔炉，没有练成好金刚。
       可是，正是这位比其他青年差一竿子的伙计，还当了生产队民兵排长小官儿。
       其他队里民兵排长，要么是复退军人,要么是孔武有力的青年民兵，要么是说得唱得写得有文化的伙计，拿得出两下子。他不具备一项，当哪门子民兵排长。啊，他就是嘴巴还和人，可以讲出几句不痛不痒不咸不淡的话来。
       队里缺，上面要，当兵出去的在部队没有回来，远水不救近火。不然，是不会要他领衔的，若有，就没有徐公明什么事了。
      也是上面催得急了一点，队委会必须马上补上这一缺额，只好选个非军事青年来当。矮子里头拔将军，有两个稍长个大的青年马上进入社员视野。被选出的一个马上谦虚推辞了。第二个被提名的，看见第一个作了推辞，自知之明，不如他，也就推辞，高低不当。好像二位有当官恐惧症。
       这时候到了晚上11点多，还没有着落。队长老麻说，你只讲丑不丑，平时呢讲我不民主，搞一言堂，我现在搞民主来多言堂呢，您俺（你们）又不行使这个这个宝贵的权利了。叫我怎办？今天搞惨了，民兵排长不选出来，都莫睡觉踢。
       社员小乱腿看见不是个路，他换了一种思维，说，“我提徐公明，他能说会道，几多合适当民兵排长。”
       一个个如同恍然大悟跟着叫起来，“啊啊啊，真的真的，忘记了一把好阔脚（好家伙），就是他了。要得要得……”
       徐公明稀里糊涂自己都没有想到戴上一顶官帽，好比祖坟冒了青烟。自知没有两把刷子，也不推辞，居然答应。
       麻队说，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上报大队。大家还有说的没有，啊，没有。队委会的，啊，也没有。徐公明，你呢？
       徐公明说，既然信任我，我就麻起胆子试试看。搞好了，都接我喝餐酒；搞不好，请大家包瞒，酒，我就不请各位喝了。徐公明接受职务，散会了。
       徐公的小九九是，有个职务，讲出去好听。某些场合，就有牛皮吹。家里的事，也可少做，草都不掐死一根堂客也管不着。一句话打策，开会去了嘛。
       实际上排长算什么官儿，是开不了几次会的。大队的是群众会，一起开的，还少之又少。公社的，可能一年就是次把三级干部会。交四两米能吃一餐鱼肉都有的宴席，这是美差。生产队的队委会，也不会多。主要负责人参加上级会议才能多。非主要负责人，民兵排长摊到的机会比妇女队长还少，妇女队长经常有计划生育精神要领受，执行情况要汇报。

       徐公明当了一年民兵排长后，确不称职，一张寡嘴流里流气没有实际东西。没有组织民兵搞一次训练，因为他喊个操不好。民兵排长在公社的培训，他白培训了，把武装部长教的东西完完整整还给了武装部长，还是一无所有。也没有组织青年突击队、铁姑娘小组，为他们打气助威给力，身先士卒为掀起农业学大寨高潮出大力流大汗……没有走一样程序。
       他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依然懒得烧死蛇吃。割稻怕腰疼，踩打稻机怕腿挪（乏力），只能在后面慢腾腾地和板草（捆稻草把子）……
       扯秧也是一个慢字诀，插秧亦是……掉别人老远，不好看，他就挑秧，挑不足百斤担子，不像男客，怎像民兵排长。还惦记着报酬，莫让记少工分了。
       插湖边远处的甩亩，由于距离稍远，集体供一餐中饭，中餐都吃娃儿糕（发粑粑）。人家早工扯秧，上午继续，扯足后都挑着下田，紧锣密鼓干……他早晨就争着拿起队里的钱，挑着箩筐几十斤米，不紧不慢去街上粜娃儿糕去。这样的松活事不会放过。都还没有吃，他已经在路上吃成青蛙肚子。中餐吃的东西，他早晨就开始吃头刀货。当然，中午他还是要吃二进宫，就看他的肚子装不装得下去。他哪里又装不下去呢？有道是圶过阳沟吃三碗。磨磨蹭蹭挑到大田的时，下午一点钟了，都饿了，不等人家骂，他满腔热情喊大家快些走上来，搭热的吃呀（冰冷了，哪里还有热气），“泡笼打”（发得好的意思）的娃儿糕呀！好像是他私人宴请，热情好客得不得了。
        徐公平时出工，总比别人迟点。早晨出来要屙葩棉絮屎，安安静静在茅坑蹲得久，嘴巴还含根熏杆子好像很享受，又好像要这样才屙得屎出来。
       早饭后出来迟，也是要卷几支喇叭筒吸，过足瘾。吃得熏杆子来，就慢了一拍。
       中饭后出来迟还是因为精神疲软，哈吹连连像鸦片鬼……
       别人开始下田搞事了，他还在田埂上走着……不能出来太迟，太迟就要扣工分了，这个度他还是知道的。反正就是两个字：被动。换两个字：差劲。
       搞集体的时候，他是舒服的，田分到个人，也是舒服的，几个娃儿刚好起势了（大了），就让堂客娃儿他们插，后来又有机械搞，都说他舒服了一辈子。
       后来，很看重红白喜事（结婚、死人），他插得上手。说他没有本事吧，他会打锣鼓家什，好像宋公明忽然之间受九天玄女天书，他就那么一下子会了其他社员不会的锣鼓家什。几乎一字不识的人，居然在大队的响器班里，算个角儿。这些事情有钱，还能混个肚儿圆，吃几餐好油水喝几餐好酒吹几场好牛皮。大队里送新兵入伍，给军烈属拜年，有他在里头咋咋呼呼兴冲冲地打钵(铜响器）。
       后来乐队取代了响器，他还是过得舒服。娃儿个个成人了，事情都不消他做了。娃儿成家后，都分家过了。堂客吃了一辈子亏，还先于他（68岁）去世，没有享几天福。他70岁时，几个儿包了他的全部生活。,柴米油盐，每个儿，一个月转。还每个月给800元，不要他再搞生产劳动。
       他在福中，不惜福。有了足额的钱，没有什么要开支的。顶多每月买两斤叶子烟，百把块钱的荤菜，百把块钱的散装酒，不会超过300元，就足足有余了。随便那个儿的园里都有菜，还有今天这个儿送鱼，后天那个儿送鸡，再后天又有其他儿给鸭或者其他什么好吃的。剩余的大半钱搞什么去了呢，走邪路去了，与时俱进进发廊日屄了。
       以前堂客还在的时候，队里就有风言风语，有人看见他进发廊。像他一样年纪的，都出不得这个色，唯一有他。他那时候没有钱，怎么搞的呢？他有三寸不烂之舌拿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向亲戚借。借了没有还的，就拖。需要的时候，又找另外的亲戚借，搞黑门路。
       当拿儿的钱这么挥霍乱搞时，几个儿见他不作活，就要停止供给。才略有收敛。
       2020年78岁的时候，徐公踢嘎……阴间过好日子去了。

政协邱渭波

2020年78岁的时候，徐公踢嘎……阴间过好日子去了。

陈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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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泉

政协邱渭波 发表于 2023-4-14 12:42
2020年78岁的时候，徐公踢嘎……阴间过好日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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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泉

陈爱玉 发表于 2023-4-14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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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泉

津市杨支埃 发表于 2023-4-14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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