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里湖大火
文:高永南
毛里湖位于津市市东南20余公里的新洲、李家铺、保河堤、棠华、白衣诸乡镇交界处,湖周山冈环绕,植被茂盛,故谓之“毛里湖”。它之东侧一角有集镇以湖为名, 坐落于澧县、常德、临濃三县结合部, 水运便捷, 物流畅达。 石板小街呈双“十”字,横长里余, 常住人口200余户,多为茅屋。《澧县志》载:它形成于民国初年,1980年代中期以前管叫过一段时期毛里湖公社。毛里湖乡,后更名为保河堤镇。
因人烟稠密, 茅屋紧挨, 街面狭窄, 每年总要发生火患两次, 1950年代初就发生过烧毁北街好几栋茅房的火灾,经义务消防队奋力扑救才未酿成大锅。
1956年秋后连续一个多月无雨, 秋干物燥,新棉上市。一天下午5时许,街中心的杨文炳家正在做晚饭,突然“袭”的一下,油锅腾起大火,慌乱中杨妻一飘凉水泼去, 烈火遇水火球升腾,接上灶头上熏烤的干枯竹蔑, 片刻火头接上厨房茅草顶。随着呼救声, 杨文炳从前面正房店铺赶来, 火焰就烧出了头,已开始向四周扩散蔓延………
木匠黄高明和肉店老板肖学筋慌乱中召集了几个人挑水去教火时,火在房顶上呼呼爆燃,高达几丈,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他们只得逃离火场, 去抢救自家财物。
当年16岁的肖汉林, 刚从河洲劳动回家,挑着木桶去街坊邻里收喂猪的米汤清水,看到烟火冲天,赶紧回家,战战兢兢,和父母胡乱搬了些能搬动的家什,不一会儿,家就被烈火吞没。
刘南轩与事主杨文炳等合办商店,常与股东跑乡下分店摆摊经营,当天到家刚端起饭碗, 听到动静, 赶去总店抢出两筐鸡蛋后,大火就已封门,只得急忙赶回抢搬自家东西。
我姐夫施介民其时刚从毛里湖小学放学回家,眼看大事不好赶紧扯蚁帐、抱被窝,还抢出自家饮食店里的一个柜台酒坛、
一个猪油缸。他告诉我:“石磨搬不动,被大火烧毁了。”
上面两位说: “设在没收来的田国庆7间大瓦房里的国营供销合作社,位于作总店斜对门,经理马建国等7人喊救火,喊抢搬货物又怕人趁火打协,开门、关门、左也难,右也难。 慌乱间,连房带货几乎全部烧毁, 自己家也未顾上。”
我当时4岁,大火肆虑时被大人远远掩护在屋后堤坡下,对大火没有记印象最深的是火熄灭后, 我看到废外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平顶小茅屋上有两个他们穿宽大红色长袍, 戴戏帽,手舞足蹈, 呼呼唱唱: “该烧, 该烧,王八日的该烧———”大人告诉我等是谢火神, 但好多年我却一直把他俩当火神菩萨牢牢记着,这次肖汉林告诉我:“那是道士黄怀远和他的徒弟曹庆章受到好事者聘请,依惯例,感谢火神降临,惩罚人们的罪过, 祈求以后平安。
我小姐姐抢出一筛子生花生, 母亲事后笑着嗔她说:“好吃佬就只抢吃的。”外公从几里外看到火情,慌不择路, 鞋都跑掉了,帮着家里抢出了一些物品。
大火持续了5个小时左右,尽管无风,但烈焰火球飞到了4公里开外的范家湾。第二天一早, 一片乌黑,满目疮痍, 处处冷烟, 200余户无一幸免,就连砌筑大防火墙的黄雪章住宅也烧得只剩下四壁。供销社一大片废墟上,百货店的脸盆、缸子翻转着,扭曲着:布匹店,零星的布片不时随风飘起;收购部的鸡蛋烧成焦炭,运气好的还可以从中翻捡出几个未完全烧焦的蛋充饥。我养父田东江先天下午从田家山挑回的那担堆在堂屋的红薯,中间部分烧得火候正好,可口, 我们八姑妹至今还口留余香。
最近我们还访问了时任毛里湖乡乡长的郭南舫先生,那天他们正在澧赋村催粮,等接到消息紧急赶回时,火已烧得差不多了。灾后澧县郑先荣副县长到察看了灾情,乡政府指派干事王泽金逐户登记损失,后政府酌情—一发放了救施介民还记得家里领了40元(8石谷值)。
1954年因整治西洞庭湖保河堤,上林家滩等澧水支流河口封堵,津澧湖通常德水路中断,政府动员居民迁往5里开外的新码头保河堤等地,但故土难离,人们多不愿意。 1956年大火后几经发动,又挨了一年左右大家才陆续搬离,少部分搬往澧水堵口后新挽的垸——渡口新民垸(被奖励开呈吸引),从此毛里湖作为集镇就彻底消
摘自政协湖南津市委员会编纂的《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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