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津市】行走在津市绿色的时空里

津市万石诗

              行走在津市绿色的时空里

       我卧室窗前樟树上的鸟又把我唤醒了。几乎天天如此，触摸我耳膜的第一缕声音是鸟的鸣叫。各种各样的鸟的奏鸣，会依时从我北窗的广玉兰树上，还有南窗的樟树上传出。鸟们和我同住在一个绿色的大院里，为它们的人类邻居送上妙不可言的音乐会。尤其是春夏时节沉醉在绿荫中的画眉鸟、八哥、白头翁、鹧鸪、斑鸠、布谷鸟，还有我叫不出名来的，着装漂亮的，大大小小的，鸟们的奏鸣曲真是奇妙至极。我听得最多的是布谷鸟的音：“行不得也，哥哥”，这声音尤其动人。
        有的日子里，我还在梦中神游的时候它们就叫开了，于是一幅幅浸润着绿的图画伴着音乐进入我的梦乡。于是“子规声里雨如烟”中那蒙胧浮动的绿，关山烟树中那涧远凝滞的绿，药山晚钟萦绕着的宁静的绿，还有“鸟从烟树宿，萤傍水轩飞”等等的景象也纷至沓来，来到我的梦里，与我同行。
        我去到300多年前的康熙年间，和一位相当于今天公费本科生的澧州禀生翟启迪谈诗作。读书人对家乡风光关爱周详，他以关山为题写过一首澧州八景之一的律诗《关山烟树》:“关岭嵯峨峙水滨，森森芳树列松筠。扶疏几共青山老，苍翠惟随曙色新。经雨乍迷投宿鸟，笼云环琐采芝人。伊时纵有辋川笔，点染层峦视不真。”
        那个时候澧水边的关山，山势高峻，植被丰富，布满了阴森森的竹林，松树林。还有各色的花木，枝叶茂盛，高低疏密有致。苍翠的山林，每天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到来给予人以新的图景。山林中常常是雾锁云笼，人鸟迷醉。此情此景，那怕是唐代山水画家王维那样的大手笔，也描不尽关山烟树的神韵。
        我还去到公元1600年间，找到明代万历年的文学家袁中道，向他询问他那个年代津市的自然景物。袁中道是公安县孟家溪三袁村人，离如今的孟家溪镇2公里，离津市的直线距离几十公里。那个时候淞澧平原水网密布，舟楫便利，袁中道多次乘一叶小舟往来于公安县与津市之间。对津市的绿野有着深刻的印象。
        1609年正月初一日，袁中道来到津市。他从舟中望嘉山，感觉山虽然不飘逸，但是生长着很多的松树，而且舟从嘉山起逆行．两岸的垂柳也多了。越往津市行走，河水越清澈，水下看得见石头，石头上长满绿苔，象髯鬣一样随着水流荡漾；又象塵尾披拂，因为水映衬着而成绿色。于是他明白了，有山的地方，水一般是绿色的，因为水下生长着绿色的石苔。如果水底是沙泥而没有石上的绿苔，那么水一般是浑色，不是绿色。
他到过古大同寺。他说，座落在半山腰的大同寺，倚关山葱翠，临澧水清流，有高大的松树林环抱。其中的一棵大松树，几个人手牵手围量，周长约3米多。他望着这棵松树情不自禁的说：我在官场行走多年，到过不少地方，近十余年也见过不少风景林，没有看到过比这棵再大的松树。稍后登上山的最高处放眼望去，感觉山不算很秀丽，但是有几百万株松树，如城如阵，这也是很多山中所没有的。
        4年后，1612年的一天，下着小雨，袁中道乘舟从公安出发，顺流一帆东下。因为寒气重，他穿着厚重的毛衣坐在船头观风景。第二天早晨起来，觉得津市的水碧绿可爱，于是移舟十余里，又来到关山大同寺。庙里的和尚换人了，都不认识了，掐着指头一算，有4年没到这里来了。
         一进门便向和尚打听那棵老松树，关心着问，它还好吧？和尚回答：“好着呢！”袁中道听后高兴。他同和尚边走边谈来到庙门外，沿着一条被草木封蔽的小路步入松林，见一棵优雅的松树，就树荫席地久坐，不想离去。
         袁中道听说嘉山大德寺里有一个技艺高明的和尚，画的罗汉不错，想看看，于是前往欣赏。  十余里水路到达新洲，一行人步入山林，他觉得嘉山不仅松树多，柏树也多，是松柏为嘉山施满了粉黛，被上了绮罗，让山增添了色彩。
         1613年的一个早晨，袁中道在睡梦中被桨声摇醒，起来一看，船到津市关山脚下了，于是与同行的晦之二人离舟登岸。岸上草木、怪石，水边奇石突兀，有一块大石象浮梁，他跨上去坐下，望着两山夹立，万松鳞次，山中有路，泉水潺潺，甚是惬意。24日，他经过津市、常德，去南岳衡山，在津市的烟雨中了望关山，象一幅水墨画。船到嘉山，江面开阔。从嘉山出发，风帆若飞，走了一段，从船上望见药山，又生出一番感慨。袁中道眼中的津市景物，都被他记录在《再游彰观山》《澧游记》中。在袁中道的笔下，津市的松树是一道独特景观。
        人们爱松树，把松树作为坚定、贞洁、长寿的象征。松、竹、梅，世称"岁寒三友"，比喻不畏逆境、战胜困难的坚韧精神。现代人认为，松树体高大、姿雄伟，是重要景观树种。比如黄山的松、云、石号称三绝，松为首。各地不少古松与悠久的历史文化有密切联系。泰山"五大夫松"传说，是秦始皇登山避雨时封以爵位的。
         津市也有借这个典故封为"大夫松"的松树。1918年春夏之交，林则徐从京城出发，踏上通往西南边陲的驿道。这条驿道贯穿湖南西部的南与北，从湖北省公安县入湖南省澧县，经津市入常德。津市有一个明朝洪武年间就有了的清化驿。清同治年间的澧州知州魏式曾在他的《重修清化驿记》中记述："清化驿，厩于前，馆于后，中馆以堂，夹堂以室。"馆外有园圃，后圃有两株大松树，直干对峙，影盘虬龙，有凌云之势。过往迁客骚人，常在这个别名"双松馆"的月下松前，举杯畅饮，诗赋唱和。林则徐在这里留下了《题双松山馆二律》诗作。那是一个暑气未消的傍晚，林则徐的驿车又是一天奔驰，急匆匆来到清化驿的双松馆，松涛给他送来阵阵清凉，十分惬意。林则徐举头看看苍松，望着那伟岸身躯，遮天敝日的枝叶，为人解暑的精神，不由得联想到泰山上那曾为秦始皇遮挡过急风暴雨并被始皇帝御封为五大夫的大夫松。林则徐于是随口吟道：“署邮特地送秋涛，山馆双虬对影号。倚栏浑忘行役苦，成荫曾费主人劳。祖徕结侣根源固，泰岱分封节并高．.....”。林则徐由眼前这气宇轩昂的苍松，联想到澧水岸兰江驿中那一丛丛蘭花，大概就是楚大夫屈原游历九澧时，用来编织饰物的"澧蘭"吧，多么高洁的香草啊！这江南洞庭古岸，驿站多奇景。
          风风雨雨二百余年了，如今座落在白衣镇天门村9组的清化驿遗址上，简陋民居散落，庄稼遍野；丘岗依旧，杂树丛生，放眼望去，一片新绿。那两株老松树不知何年隐退了。我从时光隧道中走出来，沿着袁中道走过的地方一看，找不到他笔下那几百万株松树了，如城如阵的松林气势消失了，有的也只是些幼小松林。那些百年松树已经绝迹，大龄松树更是成了稀罕物。时光老人改变了地球，人类与植被争地盘，地球的呼吸功能越来越弱了。
         虽然我们眼前的松树明显少了许多，但是袁中道不曾关注的樟树却是多了起来。穿行在津市的大地上，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樟树的身影。津市通往安乡的205省道旁，李家铺乡樟树村的大樟树，浓荫蔽日。凡是从它手臂下经过的车辆行人，没有不举头仰望的。棠华乡药山村公路旁那棵樟树，岁岁年年系满了红布条，不知何年何月起被民众奉若神明，成为圣物。
         最让人养眼的是九澧大道上四排行道树，十里长街，无论你站到东端还是站到西端放眼望，那四条绿色透视线足够人震撼。走在大街上，看看身边樟树的茂密枝叶，雄伟姿态，想想它们吸烟滞尘、涵养水源、抗拒有毒气体的能力，觉得心里安定。还有九澧广场的樟树，明珠广场的桂花树，走近它就觉得心情舒畅。
         我宿舍大院里的几十棵樟树，从园林花木商人那里迁人不过十来年，算上前段生长的时日，它们的岁数不及我的一半，而那硕壮的躯干，浓绿的叶片，却让我肃然起敬。有了它们，才有了鸟与人的和谐相处，才有了我窗前的晨鸟奏鸣曲。我有时候思忖，今人并非缺失审美的眼光，也不是不爱树木，否则，药山村的樟树，樟树村的樟树，还有棠华通往渡口公路边的那棵大枫树，它们凭什么能长寿呢！我读过一份《中共津市市委、津市市人民政府关于加快"绿色津市"建设的若干意见》，要让那“山更绿、水更清、天更蓝、”的语词所描绘的美景让人振奋。我还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个津市园林绿化计划工程图。图纸上彩笔描绘出的爬着各种各样的绿的钢筋水泥楼房；街边、桥下、路旁，一道道垂直绿化的景观；这些是在为城区穿上“绿衣”，为郊区覆盖“绿被”。这不！津市山水城市的特色就要来了，我们心中的"绿色津市"即将圆梦了。

                             （万石诗写于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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