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琪：桐 舅

汉寿老干部网宣

桐     舅（散文）

萧骏琪

   桐舅是娘最小的弟弟，外婆所生。所以，从我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注定了我必须称他为舅。娘亲舅大啊！记得小时候，总爱到外婆家去玩，目的无非一个：外婆家的人宠我爱我，去了而且有好吃的，这个你懂。
   桐舅住的地方叫刘家湾，刘姓多，娘姓刘，桐舅自然也姓刘了。那时去外婆家全靠步行，拉着娘的手，蹒跚地走在去刘家湾的路上。依稀地记得，桐舅不管在田里或土里劳作，只要看见我们娘俩，便哈哈大笑着丢下农作工具，也来不及洗手，一把抱住我，荡几个秋千，当时我吓得尖声大叫，娘却笑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开始责任承包制。每逢春插、双抢，桐舅总会率领老表们一起来帮我家的忙。我那时也没上二十岁吧，对农活很生疏，有时还会帮上一些倒忙，引起一田的哄堂大笑。
   从儿时的记忆中，桐舅的笑是真诚爽朗的。他喜欢说笑话，脑壳里灵光一闪，几句笑谑的语言脱口而出，民间性的，极富哲理性。一屋子的人用手指着桐舅，笑得喘不过气来。而桐舅却一本正经地抽着烟，丝毫不为所动……
   记得有一次，那时我仅二十来岁吧，跟随桐舅到马迹塘去玩，傍晚，定好了居住的旅店，每人四毛钱。因旅店不供应晚餐，只好到镇上随便吃点什么填饱肚子。出门时，他要我记住住处的位置和附近的标志性建筑。我点点头，其实我什么也没去记，只想快点去吃饭，心里想的是舅舅是否会搞二两酒喝，并且尽量用谄媚的眼睛望着他。可惜他一个劲地往前走，我虽然长得玉树临风，但随舅舅外去，主心骨是他。刚出门，布鞋踢着一根铁丝，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在一个小餐馆吃得很开心，桐舅居然还给我施舍了三两散装白酒。可是回旅店吋，却茫然不知方位了，舅甥俩四面盼顾地走着，找不到旅店的方向，那八毛钱会没有了，而舅舅却一个劲地埋怨我：说好了要你记住位置的，这么大的人却不长记性，唉……那时，菩萨和上帝一齐保佑，我居然又踢到了那根铁丝！忽然觉得那种刺耳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下意识地抬头一看，那栋暂时让我们舅甥栖居一个晚上的旅店赫然在目！舅甥俩互相对视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南无阿弥佗佛，阿门！
   一九九七年二月，老邓逝世前十来天吧，桐舅的儿子华胡端在先锋桥开了家南百货批发部，桐舅也便理所当然地当上了批发部部长。经过近二十年的拼博，他们的事业滚雪球般不断壮大。于是桐舅的代步工具由单车、摩托车到电动轿车，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身价。但舅舅仍一身朴素，抽着劣质烟，批发部处没吃完的丁点剩饭和铲不起的锅巴，也用水泡后小心地刮下来，然后用塑料袋装好，拿回家去喂鸡鸭。
   我到了常德，几年后，再见到桐舅时，他显然发福了，仍然是一样的哈哈大笑。他告诉我：他仍种着自己的几亩责任田和菜土，这样，儿子手下的员工所吃的米和菜大部分都是他带去的。那可是纯绿色食品呢！说完，一脸真诚地望着我！
   舅舅属鼠，已六十多岁了。可除了身体有些发胖外，仍然可从他的笑容里找到昔日青春的痕迹。现在，桐里富了，富得流油。他没别的爱好，抽支劣质烟，酒也戒了。有时兴致勃勃，约上几个好友或家人，到处游玩。去年二月，小女扁挑腺发炎，在大栗港镇上住院。于是，也便到了久违的刘家湾。酒足饭饱后，桐舅便从他的卧室里找出大堆他旅游时拍的照片，香港、澳门、井岗山……还有好多风景区的照片，我从里面看到一张在井岗山照的，戴着八角帽，一身红军穿戴的照片！这张都说像朱德呢。桐舅说完，哈哈大笑，我仔细一看，真的好像，便频频点头。
富裕了的桐舅尽管从饮食起居到穿戴都很简朴，可是对于公益事业，慷慨大方，从村级公路水泥夜机到赞助学校修教学大楼，或者贫困五保户的慰问，从没吝啬过，而且出手大方！而他家里，每逢晚上或农闲时节，是一些农民常聚的地方。或品茶、或喝酒……一屋的大笑让刘家湾充满了好多温馨与热烈。
   有近两年没到刘家湾去了，可仍怀念这块让我充满回忆的地方。五十多年前，娘从这块土地上走出去，然后有了我，然后我作了父亲。带着女儿几度回到了这个神圣的地方！记忆中的老表们冲啊杀啊的情景不再，可桐舅爽朗的大笑却仍然依旧……
   桐舅，还记得马迹塘镇上那根让我们充满惊喜的铁丝吗？
   桐舅，那些油晃晃的烟薰腊肉，那些泛着泥土芳香的农家谷酒、那些舅妈泡制的茶叶、芝麻、黄豆、盐姜热茶，仍在欢迎你们的外甥吗？
   桐舅，爱你，爱我的娘，爱这块让我永远回忆的刘家湾啊！

张汉平

欣赏佳作！点赞精彩！

曾巧中

娘亲舅为大。桐舅当然亲啰！

龙阳呈祥

美好的回忆，读来令人难忘！欣赏学习萧老师佳作，点赞！

政协邱渭波

桐舅，爱你，爱我的娘，爱这块让我永远回忆的刘家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