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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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萧骏琪

       再次到了鲊埠，沿着陡坡走上去，娘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喊声娘，老人迎上来，七十多岁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她抓住我的手，用力拉着，娘的手很粗糙，有些硌手，但温暖，是这双手给予了我生命健康成长的手！鼻子似乎一酸，但忍住了，五十岁的儿子在娘面前永远是儿子啊，这个，你懂的。
      娘很勤快，那个时侯出集体工，祖母年老，父亲三十九岁便在双目失明了。我正在学校就读，在儿时的记忆中唤醒，娘永远是忙碌的，每天天朦朦亮便起床，商量她的婶娘南二妈去収割野苏籽，然后放到地坪里摊开，让太阳爆晒几天后，用木棒用力敲打，苏籽每斤三毛，卖到供销社，苏籽杆可以当柴烧，十斤苏籽可以买三元钱，那时三元钱对一个农户家来说，该是多大的诱惑啊！附近的苏籽割完了，又到筑金坝，甚至数十公里外的马迹塘，整个秋天的凌晨或傍晚，乡间崎岖的小道上，总能看见娘忙碌的身影。
      1976年4月，父亲在田里收割草籽，突然眼前一片模糊，那时的家庭困境，在这时侯，娘一改柔弱的性格，前往亲戚邻家处借钱贷款，后来把家中的一间木质地板屋以低价3O5元卖掉，试图将父亲的眼晴治好，希望从悲哀中崛起。可是，因经济条件限制，一年多以后，父亲终于双目失明了。
      父亲双目失明后，心里烦躁。也是娘，忙完外面或者家里的一切以后，用手牵着父亲，带他去左邻右舍走走，让父亲开心。
       娘喜欢喝酒，忙完之后，会斟上一杯酒，佐以农家蔬菜，喝上一杯。记得有一次，刚去供销社卖完苏籽回来的娘，打上一斤散装劣质白酒，还破天荒地炒上一盘大蒜鸡蛋。那天也许是太累了，娘竟然是第一次喝醉了，身体倚在木壁上，口里喃喃自语：屋转圈，脑壳晕。恰又恰不进，饿有饿得痛。嗯，还欠你姨妈一个鸡蛋，还欠你伯伯一小不碗盐……
      做农家活，我插田很快，在五黄六月，天气很热的时候，正是农民忙双抢的时候，中午还要休息三个小时以上以躲避一天中最毒辣的日照！那时，我自已扯秧，自已插田，居然一天可完成一亩二分田的任务。这个幸亏我娘，记得十来岁时，娘和前文所说的萧老师把我夹在中间，这时，我只有拼命插秧，才不至于有被关起的结局！当然，他们也是边插秧边等我，后来，我居然在我的家乡成为插田的好手！
      小时候，特别是进了初中的时候，我喜欢写作文。娘听老师和同学们夸我作文写得好，心里很高兴，虽然她只读了小学二年级，可对儿子被别人交口称赞感到很开心，记得在铁锚村中学作文获奖后，竟然连煎六个荷包蛋以示奖励：不瞒各位好友，我从小到大对荷包蛋是情有独钟的！
      娘信主，而且很是虔诚。不管在做事或者散步，都会在口中喃喃自语：万福玛利亚，满被圣宠者……娘相信上主与她同时存在。在娘的薰陶下，我心里想：这个世界，有一份信仰，假如能以自己的信仰抑制瞬间所产生的暴戾，减少犯罪率，对社会和谐，也是一种功德。
      娘忠厚，善良。记得小时候，家里来了讨米的，算八字的，带着月琴赶酒的，天黑了无家可归，娘总是和父亲商量一下，然后热情的邀来人进屋，烧水洗脸，做饭，有时还在附近经销店打上瓶劣质酒六五两，陪那些人喝酒，那些人在江湖上行走，衣服很脏，垢头蓬面，娘从来没有讨厌。
       我在滔滔不绝的写下去，这样说，是否有吹牛之嫌，不得而知。但娘是实在的，待人真诚，在当地获得了很好的口碑，自从父亲双目失明后，有时脾气暴躁，动不动莫名其妙地发火，娘总是默默地忍受。事后她告诉我，你爸也不是故意的，眼晴瞎了，心里急，发过火之后就没事了。
       娘很平凡，她一生都是在默默的劳作之中度过，2008年，我的女儿朵朵降临，她怕我写作分心，便不由分说把女儿带到了乡下，女儿渐渐长大后，天天送她读书，我回到家乡时，左邻右舍告诉我，她们祖孙形影不离，在村大道上，一早一晚，总是能看到一老一小或散步，或急急地行走，娘苍老的声音和女儿的童音，在乡下炊烟袅袅的天空中散播。
      娘是朴素的，她身上的衣服尽管己经陈旧，但仍很干净整洁，娘从来没有看不起谁，也没想到谁会看不起她。她思维逻辑近乎孩童般天真，她待人接物都是从真诚的感觉出发，一点私心杂念也没有，真的。
     外婆走后，大舅、桐舅总是在老人家生日或者忌日下饭致祭。有一年，外婆膝下的六个儿女都来了，记得我三个姨妈都是信奉天主教的，她们对两个舅舅擅自信佛做饭很是反感，认为天主教与佛教的观念是背道而驰的，菩萨的饭自然吃不得，有的愤愤而去，有的从坛子里夹点萝卜干，腐乳之类的素菜吃饭。只有娘和舅舅们一起，擦干眼泪，斟上一杯素酒，一起吃外婆吃过的菜。娘的观点是，娘生下了我们，给了我生命，为什么娘吃过的菜我们吃不得？天主十戒中有条是孝敬父母，不吃父母吃过的菜能叫孝敬吗？嫌娘脏吗？你们不吃，我吃！
       娘是平凡的，也是伟大的，她今年七十六岁了，一生中没有轰轰烈烈的业绩，但在朴素和平凡中诠释一种伟大的人生。
       娘，爱你！己为人父的儿子将沿着你的轨迹走下去！

张汉平

佳作，欣赏学习，为您点赞！

利剑

“这双手信予了我生命，”“信予”这个词费解。
“便不油分说把女儿带到了乡下”句中的“不油”，是否有错？

“历质六五寸，”句中的“历质”，是否是“劣质”之误？
您是写作高产达人，应该讲究一点的。也许是我孤陋寡闻。请您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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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剑 发表于 2023-5-4 08:27
“这双手信予了我生命，”“信予”这个词费解。
“便不油分说把女儿带到了乡下”句中的“不油”，是否有错 ...

谢谢苏局雅鉴，更谢谢您提出的宝贵意见。我将与作者沟通，及时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