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缓岁月愁（平头系列60）

张新泉

            李哥儿原来并不捉蛇。六二年出生，七九年务农，对长虫没有特别兴趣，甚至还有点畏惧。他亲眼看见蛇捉田鼠，特别是蛇吃青蛙的时候甚感肉麻。青蛙的力气还是可观的，蛇捕到青蛙并不马上吃，开始是缠住，蛇柔软的身体卷成筒，箍住青蛙。把青蛙箍得快要掉气再不能使用蹦跳术逃跑时，青蛙一肚的气吐出来瘪了肚子才慢条斯理吞吃青蛙。看着这些，都觉埋汰。二十五岁前，李哥儿不捉蛇，不捉蛙。乡下的人都是这样，这两种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是统统不打搅的不捉的。
       个别捉蛙的是街上人。李哥儿很小很小那时，看见一个大肚子不见颈项酷似青蛙的人背着一个蔑篓，拿着一根竹钓竿，线上垂一棉花坨在他堰塘前钓青蛙。青蛙胆子大，明明见大肚子人却不躲，还吞那个白坨坨，让那大肚人钓了一个又一个。那个钓青蛙的，好像也没有捉蛇。
        这时候的蛇哟，蛙哟，多的不是事。田里有蛇溜，堰塘有蛇游，路上有蛇过，树上有蛇爬，明目张胆展现着。不主动攻击，人不被蛇咬。各行其道，互不干扰，相安无事。至于蛙，到处都有，不躲人。到了晚上，便是青蛙的音乐会，叫得那个响，真是不亦乐乎。
        后来蛇蛙怎么减少的呢？  李哥儿年纪一步步大了，渐渐地懂事，是七十年代把湖泊改造成为水田，蛙少了栖息之地繁殖之地，就少了蛙，也是一季稻为双季稻的时候少的蛙，是农药的大量使用导致蛇蛙两物锐减。特别是青蛙，越来越少得可怜。青蛙一少，蛇可能断“粮”，李哥儿看见蛇也渐渐地稀少了。多和少，不是他李哥儿考虑的，他不想这个问题，多与少与他有什么关系呢？几多自身问题也考虑不过来。李哥儿先是读书，后是插田。插到二十岁左右，生产队解体，田下户。

      分田下户开始年把还好，勤快人得吃，懒人子得坐。插田刚刚插得两三年甜头，不知道上面怎么松口了，一些单位也开始解体，让个人去搞，他们就把物质卖黑心价，一个个萝卜下汤要个人发财，群起仿效门门东西涨价。公家搞起一厘钱也不能涨的东西，私人搞起可以漫天要价了，物价越来越离谱飞涨。农家得到的好处消弭干净。
       产量只有那么多，农产品价格只有那么高，提成却在加码，个人还要添置农机具，化肥农药等等和农有关的东西在翻筋斗云。李哥儿把婚姻大事的钱，都用在了打农业翻身仗上。女方见彩礼无着，退婚了，就和他吹了。李哥儿叫苦不迭，脑壳想大了，找不到一个来钱法门啊。没有八斗之才，没有举鼎之力。怎么解决经济问题，难道打光棍不成。这天弄柴，一条长虫旁边溜过，突然脑壳开窍，何不抓这个溜子卖钱，有人收购这个，好像价格不低。
       可怜的李哥儿，不是他非要这么干，逼得无法，没有别的门路。不得不干，不得不找这个偷屎吃的主意。啊，已经有人偷盗了，队里就有了一个抓鸡佬。晚上半夜三更做游魂鄙子，抓别人的鸡，悄悄去卖。李哥儿不搞这个有主的货，他搞无主的货。要是有办法，无主的货，也不搞。不能怪他“不带六合”（没有名堂），搞捉蛇一本经，实无办法才干。父母双亡，兄弟分了家，日子都过得紧巴，要靠自力更生打出一片天，没有救世主和神仙。先要把嘴巴糊好，再要把屋修好，再完成终身大事……
      
        他家住在山边上，那时候没有提倡保护蛇。李哥儿捉蛇不吃蛇，是间接吃蛇，靠蛇卖钱买生活日用品和生产资料。如果没有蛇，他将无法生活，就像钟表停摆转不过来。
       没有什么大把来钱的事情搞，他不是乌漆黄乱搞的人，放抢、贩毒这一类他不得搞。李哥儿给包头挑过灰桶儿，一年下来，也就是打出需要的开支后所剩无几。插田的成本高越来越高了，物质涨价，如何发家，隔天远地远，父母在世时分明说过爱护生灵，也不得不违反了。请求父母在天之灵原谅，暂时捉长虫，只要今后时来运转了结良缘，就金盆洗手。父母托梦千万不要过多地捉。
       李哥儿捉蛇是“半路出家”，从85年开始，此时虽然不多，可是没有绝种，还有捉的。当地没有捉蛇人，他这个独立大队去搞，有货源。

       一个医治蛇伤得法的土郎中，传授了一点扯草药技术，以防捉毒蛇的时候着了道儿。插了早稻后，开始捕捉。头戴麻笠壳儿，脚穿长筒套鞋，身背收口布袋，手拿竹棍铁叉去赶蛇、叉蛇（叉它的七寸），用手薅住，快速装人袋袋挽结，不让它飚出来。

       他是马到成功的，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在附近山上竹林中，有茶籽树的背荫处，半天捉了四条无毒的乌纱鞭蛇。交到搞收购的，得了整整100元，相当挑五六天砖瓦灰桶，当时小工每天15——20元，还要屋修起才能拿到。他这半天很值得，马上把钱存了银行。下午他就不去捉了，不搞吃亏，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

       李哥儿捉了10年蛇，险些被毒蛇咬死。他赶快用小刀划口放血，用尿冲洗，扯草药粑，命救转来，留了伤口。后来就没有搞了。
       他感谢蛇助一臂之力，住上了楼房，娶了媳妇。

       当他告别长虫不再捉拿的时候，小孩大了，读书一年比一年花销厉害。等皮蒙鼓（急需要钱）的时候，无计可施，又只好打蛇的主意准备捉蛇去。他媳妇说，莫想这个钱，上头现在查得紧，要搞保护了。你说过你娘阴间托梦给你不要老捉蛇，还是想其他办法，莫晓得只有一个直扒路，要兑现金盆洗手的承诺，我配合在家里多种点菜卖……

傅启芳

拜读佳作，别有风趣

陈爱玉

                李哥儿捉了10年蛇，险些被毒蛇咬死。他赶快用小刀划口放血，用尿冲洗，扯草药粑，命救转来，留了伤口。后来就没有搞了。
       他感谢蛇助一臂之力，住上了楼房，娶了媳妇。

陈爱玉

                拜读优秀作品，欣赏点赞！

老涵

拜读佳作，欣赏点赞！

艳阳

拜读佳帖，点赞问好！

政协邱渭波

他感谢蛇助一臂之力，住上了楼房，娶了媳妇。

张新泉

傅启芳 发表于 2023-5-12 11:15
拜读佳作，别有风趣

感谢傅老首席惠顾、精彩点评。

张新泉

陈爱玉 发表于 2023-5-12 14:32
李哥儿捉了10年蛇，险些被毒蛇咬死。他赶快用小刀划口放血，用尿冲洗，扯草药粑，命救转 ...

感谢老师惠顾关注、临帖鼓励。

张新泉

陈爱玉 发表于 2023-5-12 14:33
拜读优秀作品，欣赏点赞！

感谢老师阅读欣赏点赞拙作、热情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