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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州司马刘禹锡（68） 韩愈《顺宗实录》卷二（续）
【翻译】卷二（起二月，尽三月） 二月甲子日，顺宗驾幸丹凤门，宣布大赦天下。从贞元二十一年（805）二月二十四日天亮以前，凡是大辟以下罪刑无论轻重，以及平常的赦宥中也不予原谅的罪，都给予赦原。在各个等级的人中，凡是才行兼茂，明于理体的；有经术精深，可为师法者；有达于吏理，可使从政的；应该委托常参官各人都荐举自己知道的这方面的人才；在京城之外的，长吏应该精细地加以寻访，列出名单来上报，当给予优厚的礼遇分配他们。 过去，宫廷中需要买宫外的东西，就派官吏们专门负责去办，和别人进行交易，马上就将钱付给他们。到了贞元末年，就以宦官来办理此事，买人家的东西总是压价，渐渐地连本钱都不到了。到后了后来连文书也不用，设置几百个称为“白望”的人在东西两个街市和要闹坊，看见人家要卖的货物，只要说是“宫市”，便拱手将东西送上，真假不需要分辨，也没人敢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更不要说讨价还价。一般都用百个钱购买人家价值数千钱的东西，还要索取人家的门户钱，并要脚价钱。拿着东西到市场上去，甚至会空手而归。名义叫“宫市”，而实际上是抢夺。 曾经有一个农夫用驴驮着柴到城里去卖，碰着宦官自称“宫市”而拿取他的柴，只给了他几尺绢，又顺便要他交付门户钱，并且要他用驴把柴送到宫中。农夫哭了起来，将所得的绢还给他，但宦官不肯接受，说：“一定要你用驴把柴送到宫内。”农夫说：“我家里有父母、妻子，都等着我卖了柴得了钱才能有饭吃。现在我把柴给了你，也不要你的钱就回去，你还不肯，我就只有一死了之！”于是殴打宦官。街上官吏抓住他上奏朝廷，下诏罢黜了那个宦官，赏赐给农夫十匹绢，但“宫市”陋习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有所改变。谏官与御史多次奏疏进谏，都未被采纳。顺宗刚刚登基，便开始禁止；到大赦令下达后，又明令禁止所有的宫市。 又在贞元年间，宫中需要奶妈，都下令从寺观的婢女中选拔补充，而给予相当的钱，但照例多不合格。那些寺观轮到要提供奶妈时，便卖掉产业、田地去买那些姿色美丽的女子进贡，那些人深以此事为苦。到大赦时也被禁止了。 贞元末年，五坊里的小痞子们在街坊里张网捕捉鸟雀，都采取蛮横粗暴的手段索取钱物。甚至将罗网张开在人家的门口，不许别人进出。还有将网张开在井上，让别人没法汲水，只要走近一点，便说：“你惊动了供奉朝廷的鸟雀”，把人痛打一顿。被打的人拿出钱物哀求感谢，才会离开。有的在饭店里相聚饮酒吃饭，醉足饭饱之后，便离去。做买卖的人不知底细，上去要酒饭钱，也多被殴打和辱骂。有时侯留下一袋蛇做为抵押，说：“这些蛇是用来诱捕鸟雀的，今田留给你，一定好好饲养它，不要让它们受饥受渴。”做买卖的人有愧，千恩万谢，苦苦哀求，才肯带着蛇离开。顺宗在春宫（即做太子）时就听说了这些弊政，经常想上奏禁止。到他即位做了皇帝，便推行了严禁的法令。百姓都非常高兴。 乙丑那一天，停止盐铁使对宫中的进献。过去盐铁的钱物都进入正库，用来赞助国家经费。后来负责盐铁事务的官员，渐渐不时地买一些珍玩和时新的东西作为进献，来求取恩惠。到后来越来越过分，每年进献钱物，称为“羡余”，而国家的经费收入却更少了。到贞元末年，变成了每个月都有进献，称为“月进”。到这时也罢免了。命右金吾将军兼中丞田景度持节到吐蕃去告哀，以库部员外熊执易为副使。命兵部郎中兼中丞元季方到新罗告哀，并且册立新罗国的继位国王，以主客员外郎兼殿中监马于为副使。 三月庚午朔日，放后宫女子三百人回到人间。 辛未那一天，以翰林待诏王伾为翰林学士。 壬申那一天，以前宰相抚州别驾姜公辅担任吉州刺史。前户部侍郎判度支汀州别驾苏弁为忠州剌史。追命前宰相忠州刺史陆贽、郴州别驾郑余庆、前京兆尹杭州刺史韩皋、前谏议大夫道州刺史阳城回京师。德宗皇帝自贞元十年（794）以后，不再复有过宽赦的诏令，左降官虽有名德才望，曾因小小的过错违背了圣旨而遭到谴责和贬黜，但一去之后都不再录用。到这时民情度很喜悦。只是陆贽、阳城都没见到追命的诏令，就在被贬的地方去世了，士人君子都深深为之惋惜。 癸酉那天，又放出后宫并教坊女妓六百人，听任他们的亲戚到九仙门迎接。百姓相聚，欢呼大喜。 景（丙）戌那天，下诏书说：“检校司空平章事杜佑可检校司徒平章事，充度支并盐铁使。以浙西观察李锜为浙西节度检校刑部尚书。”赐徐州军额为“武宁”。下制书说：“我新委任的大臣，都担负着繁重的任务，能够从事两个以上的职责，必须是能干的大臣。起居舍人王叔文，识鉴精明，才干瑰富，门徒很少，欲寡心清，质朴直爽，深思沉虑，善于谋划。他的忠诚可以使君主走向大方；他的言论可以通达为政的要道。向他咨询国家大事，杜宇宏伟的计划合拍。应该继续以往的辛劳，并接受新的任命。可担任度支盐铁副使，并继续担任依翰林学士。”当初，王叔文总揽了内外的大政之后，和他的同党们算计说：“管理判度支的话，国家的财政就抓在手中了，可以通过它来结交那些有权势的大臣，并获取取兵士的信任，从而巩固我们的全力。”但又担心一下子得到重大的官职，人心不服，因此，假借杜佑平素具有善于会计的名声，职位重唯求自己保全，比较容易被制约；所以先让杜佑担任度支之名，自己担任副职来专断其实。 以原来的户部尚书判度支王绍为兵部尚书；以吏部郎中李鄘（yōng）为御史中丞，武元衡任左庶子。初，王叔文结党的几个人，到贞元末年都在御史台担任御使。到元衡任御使中丞之后，看不起这些人，对待他们很不客气，因此他们都心中悔恨。而王叔文又因为武元衡身在风宪之御史台，想让他衣服自己，边让自己的同党对他权利作诱惑。武元衡毫不为他们所动摇。这引起了王叔文的恼怒，所以有现在这样的授职。 庚寅那天，下制：门下侍郎守吏部尚书平章事贾耽可检校司空、兼左仆射；守门下侍郎平章事郑珣瑜任吏部尚书；守中书侍郎平章事高郢任刑部尚书；守尚书左丞平章事韦执谊任中书侍郎，并依前平章事。 癸巳那天，下诏说：“万国的根本，都在于元良之才；主器之贵重，都归结在长子。所以社社稷为基础来稳固国家的道统，是自古以来就立下的制度。广陵王某，为人孝顺友爱，温良恭俭让，慈善仁义，忠诚宽恕，博厚可以容忍万物，宽明而热爱百姓；敬重前辈的训词，言语都牙順合洽；合雅；讲求典学，礼仪都从师学习；居处而有美好的名声，行动都不违背道德。我自继承皇位以来，对于后代继統当作巨大的计划来对待，想到永久的将来，所以要见储宫；以太子来继承宗庙之祀，来奉粢盛之祭，来学习以往的典章，获得治国的方略。应该册封为皇太子，改名为某，并命令管理此事的官员选择吉日准备礼仪来册命。”当初，广陵王的名是“水”傍一个“享”字，到册封皇太子时，才改为今天的名字“纯”。 丁酉那天，吏部尚书平章事郑珣瑜以有病为理由辞职。那天，郑珣瑜正与众宰相在中书省相聚吃饭。按照惯例，丞相正吃饭的时候，文武百官是不能去谒见打扰的。王叔文正好在那天到中书省去，要同韦执谊商量大事，便命令中书省的值日官进去通报韦执谊。 值日官就以惯例相告，王怒斥值日官，值日官感到害怕，就进去向韦执谊通报。韦执谊徘徊惭愧而脸红，最后竟站起来迎接王叔文，到他的阁中谈了很久。宰相杜佑、高郢、郑珣瑜都下筷子来等着。有人来通报说：“王叔文索饭，韦相已与他在阁中一起用餐了。”杜佑、高郢等人心理虽然知道不能这样但因为害怕王叔文、韦执谊，都不敢说出来。郑珣瑜却一个人叹息说：“我怎么能还处在这个位子上！”看了看左右，牵了马独自直接回家了，从此不再去。在这事发生以前，左仆射贾耽也因病归家，没有再去朝中，现在郑珣瑜又离开了相位。这两位宰相都是天下众望所归的人，如今相继归卧家中，王叔文、韦执谊等更加无所顾忌，远近之人深深地感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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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28 18:09: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