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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文人风骨郎朗(三)
文/谌建章
1931年,《读书月刊》邀请贺玉波担任“现代作家评判”的专栏撰稿人,在这个平台上,他陆续发表了一系列有重大影响的评论,包括《现代作家论》《巴金论》《郁达夫论》《沈从文的作品批判》《茅盾论》《中国现代女作家》等。在当时,贺玉波的评论被认为活泼辛辣,《中国现代女作家》一书更是给他带来荣誉的巅峰。后世有学者认为, 贺玉波的女性批评刺激和鼓励了当时的女性。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朱秋萍在《论贺玉波的<中国现代女作家>》论文中写道:“贺玉波的女性批评对读者具有启蒙意义,也给批评界增添了一袭清风, 一个新的批评视角,为后来的女性批评提供了多视角批评的可能性,其自始至终强调的独立、奋斗意识,刺激和鼓励了当时的女性。”在“批评家”的道路上,贺玉波要求可谓严苛。他在1932年4月《现代中国作家论》序中这样表述理想:“我不愿做个职业的批评家,为着我自己的志愿与兴趣来从事于文艺批评。 有时甚至是为着自己的愤怒...…·看见了那些沽名牟利的什么伟大的小说家,天才的小说家, 仗着他们的小聪明来写成什么巨著欺世骗人, 我的怒气简直要上冲云霄!我发誓要揭开他们的真面目, 使他们从此不能自欺欺人。现在,竟照我的志愿去做了,顿觉清爽, 仿佛夏日置身于凉萌之下。”这可以说是贺玉波对“真的文艺批评家”的追求。肖伊绯写道:“他既不赞同如周作人、成仿吾等,为了友朋和团体的利益执笔,防御他人的攻击,也不赞同如沈从文、邵洵美、梁实秋、赵景深等, 普通的介绍与批评,对于作品不愿加以详细的分析和显明的判断。”一系列犀利评论书籍的出版,既给贺玉波带来了巨大声望,让他成为当时上海左翼文坛的风云人物,也给他带来颇多争议。其中争议最大的便是他对沈从文作品的批判。2012年的《书屋》第八期中, 刊载一篇题为《沈从文退出文坛的前前后后》的文章, 写到对沈从文作品批判的初始便是:“鲁迅曾说胡秋原和沈从文是自由人 ‘第三种人’,在编《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时,没有收入沈从文的作品。1936年贺玉波的《沈从文作品批判》、1937年凡容的《沈从文的<贵生>》等文章,责备他‘不写阶级斗争’,没有塑造·个性化的人物’,对不同阶级人物‘缺乏爱憎分明的立场”。”《孤云独去闲:民国闭人那些事》也称贺玉波是“沈从文作品批判”事件的始作俑者。但在对沈从文作品的批判中,贺玉波其实也毫不犹豫地赞扬了他作品的现实主义手法。无论如何在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文坛, 贺玉波执笔直言,盛赞与争议,都已是后世评说。
归寂于湖南
1939年, 逐渐退出文坛的贺玉波最终选择离开上海,回到了家乡津市,从事教育工作直至1982年逝世。但贺修平告诉我们,事实上,因为当时在津市无法谋生贺玉波辗转到了益阳, 在一所乡村中学任教。
1940年,在澧州学子及家长的要求和帮助下, 贺玉波筹款办学。因益阳时局相对平稳,故选择离县城40多里的乡下一新市渡附近的岭口周家大院为校址,开办了澧资中学,自任校长。办学之初,曾被当局借故封门一次,学生们欲与军警对抗但被校方劝阻,贺玉波被囚禁3天。其妻向新市渡一富商借十余担粮款,方办理好保释及办学手续。学校共办了5年,直到益阳县城沦陷方停办。办学期间,为弥补教材的不足,贺玉波编写出版了《英语语法图解》一书。此后,贺玉波先后在育才中学(现为箴言中学)、湘山中学(现为桃江县一中)、益阳市三中任教。而在益阳市三中任教期间,正是“文化大革命”时期,贺玉波因正在创作的小说《烘炉》被打为“牛鬼蛇神”,受尽折磨,更经历了8年牢狱之灾。贺修平说,《烘炉》是父亲在国庆十周年时给自己定下的一个任务。他结合这些年的教育经历, 创作小说《烘炉》, 主要反映1948年至1958年新中国对旧的私立中学的改造,对旧的教育制度的改造。“文化大革命”前,已完成近20万字的小说手稿,被作为“反革命”证物收缴,直至1982年贺玉波逝世,手稿也未再现世。如今,贺家人最大的心愿便是找到《烘炉》的手稿。(完)
摘自政协湖南津市委员会编纂的《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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