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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上树,马骑人,戴铁帽
陈全华
真奇怪,荷花本生长在河湖池塘水泽中,怎么会生在地上呢? 说来话长。位于汉寿县朱家铺镇原白合、凤凰、三祝庵三村交界处,有一座小孤山叫寨子岭。岭东百米有一小山坡叫荷花地,岭下东南一偏僻小山冲叫荷花冲,小山坡和小山冲里不但没有荷花,连与荷字沾边的东西也没有,只有一个离奇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走夜路的人,在一个细雨蒙蒙且有隐约月光的深夜,路过山冲口,忽然发现冲口对过右侧山地缓坡上的荒草灌木丛中,仿佛有一片盛开的荷花且在飘浮荡动。不知是他对这条太小太荒的小山冲,怀有讽意的恶作剧捏造,还是他大脑的幻觉,抑或是人们美好的愿望,反正因这个传说,那片荒凉的山坡自然被人们称做“荷花地”。直到现在还人烟稀少的小山冲,冠上了“荷花冲”这个美丽圣洁的头衔。“大跃进”时在山坡下修筑的水库也被冠上“荷花水库”雅号,且上了县、市级地图。 至于在荷花地“赶风水”的传说就更离奇。 在山坡上夜现荷花的消息,像长翅膀一样迅速传开后,有个跛一足眇一目的“风水先生”赶来看“地气”。他手执罗盘装模作样走了一两圈后说:此地确有“一线荷花气”。当然他也就此打住,不肯再多说了。当大户人家好酒好肉狠狠招待一番,又塞上大红包2两(白银)后,风水先生才说:花者,女也,气当显女不显男。荷者,漂荡浮摇之物不承重也,葬当勿立碑。 当然,先生此时是不肯讲关键性问题的。直到又送上红包2两,先生才说出,某东某西某南某北之处,才是葬坟正穴。仍又打住不再往下讲了。 主人急切地再送上2两红包,先生才说:墓穴只挖三指深;当于“两马骑人,两鱼上树,两人戴铁帽”条件聚齐时落桎下葬。 又送上2两红包,再请教注意事项时,先生千叮万嘱:万万莫错过时机! 大户主人死后下葬那天,阳光灿烂。丧夫们在指定下葬处,按要求挖好墓穴后,一请木匠的过路人,身背两个木马,凑近看热闹。紧接着又有一过路人因家中来客购了两条筷子长的鲫鱼,顺手挂在树上凑拢看热闹。又有两老头在集镇兑来两口生铁锅,因不便手拿,均顶在头上,也凑拢看热闹。 顷刻间,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丧夫和路人一齐跑去附近人家躲雨片刻。待大雨停住,路人也就都走了。丧夫们等了一整天没有见到风水先生讲的三个条件出现。天黑,只好让亡者入土为安不再等了。 三天后,人们猛然醒悟:下雨时,不正是“两马骑人,两鱼上树,两人戴铁帽”的条件齐聚之时吗。丧主后悔莫及。 此后,这周围十数里陈姓的列祖列宗们,都因“赶风水”而争先长眠在了这片山坡上。至于“勿立碑”的告诫,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注:兑——方言,即有破烂废物换取好物的过程叫兑换。简称“兑”。此处指用废锅碎生铁换取新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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