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泉小说：聘请顾问的意外

张新泉

老张吃过早饭，对堂客说了一声，“到张娄老师那里去一趟。”
       娄老师学富五车， 老张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去是学点子什么。岁月不留人，说不定娄老师哪天就打了迁移，再去学点子什么，是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
       还没有走一半，老张又转来了。还是不想麻烦耽误娄老师，他的事情太多。收集、编辑县里的诗词刊物是娄老师的大头，还有他自己的作品要写，发国家期刊稿件，沿而下之还有省里几家稿件，一些真实的大赛参加，参加省里市里会议，接待市县官员、省市县和北京来的文友，还有当地的家长里短要他做调解。他三次上门，一次在娄老师那里见到了县里的老严，当然让老严讲清白，插嘴不好，撤退不甘，痴婆娘等野老公一样，等了一个钟头……又有一次，市里的曲老来了，趁娄老师没有看见，赶快溜之大吉，空转去……还有一回，是刘建龙胡部长几位领导来了……所以，一般情况下是决不贸然上门的。
       他转来，今天天气好，怕出现相同情况。只是诗词平仄方面的事情请教，回去翻书一样，就转来了。      
        到家拿了一本地摊上买的《 唐诗三百首详析》，薅了一把椅子出来，坐在外面津津有味看起来。书是竖排版，好在正文一眼就能看出平仄，平声字旁边打的空心圆圈，仄声字旁边打的是黑色圆圈。正入巷，一张电驴子从远处驰来，在他门前打住。来人下车，到了面前说道：
       “张大哥，看什么啊，愁眉苦脸的，是谁借了米，还了你的糠哇？”
       比较熟悉的声音让老张一惊，一看此人，身高一米七五，一头长毛披肩象卷毛狮子，一部胡子三寸有余，一件黑袍裹身，道士装束。“你，是小霍么？一年不见，大变样了。”
       “贫道神手鸟人……”
       “胡鸡巴乱扯，你就是小霍。我是认得出来的，尽管你比以前瘦多了，应该还是那个胖日天（讲话不着边际的人）。”
       “张大哥果然眼光锐利，在下霍文龙。”
       “一年前听你说，少林寺请你去，现在怎么又做上道士了？”
       神手鸟人自己拖过一把椅子坐，“本来去了少林寺，人满为患，我这一指禅比试，由于近些年疏于练功，只得第七。用不了那么多大教头，没有美差安排。想我是李连杰的师弟，哪想屈居人下，一走武当，当了半年道士……”
       “怎么见异思迁……那……到这里却是如何？”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卧龙岗上散淡的人，我还是搞我的老路子……”
       “你又要开始收古董？”老张知道十年前他开了一个古董店子，一块牌子上大书，高价收光洋，一块六十元人民币。好像搞得蛮红火。还收碗碗碟碟、钵钵盘盘、古木雕、古床……其中还包刮四川地主刘文彩的木斗在内（他自己说的）。
       “非也非也……” 神手鸟人立即否认。
       “重新去电视台打杂？” 这也是以前神手鸟人亲口说的做过的事情。
        “不是不是……”
        “那你到底干什么，莫非象那些高文凭，去当官不成？”
        “那事，以前还有想法。现在，把念头抛到爪哇国去了，四十岁的草根，白想的。贫道要以武促文，文武并举。落脚点和你是一样的套路，搞书画来实现人生价值。最能实现的，我拿得住的，莫过这一点。”
        神手鸟人不讲，老张几乎忘记了，他是搞过书画。
        五年前一天，霍文龙找老张说，他要办一次书画展览。老张大吃一惊，镇上有这样的能人？这个能人就是他乳臭未干三十过点的人。还没有一个人在镇上办展览，张老师八十多，王校长七十多，到了该办展的年龄尚且不办。办展对个人是一个系统大工程，要容易，二位老师早办了。二人不是没有作品，也就是寡寡的没有装裱的作品。那要多少票子来干。马马虎虎搞一下，引不起轰动。就连经济实力雄厚的牛皮王，也舍不得拿出大笔钱装裱作品，租场地，请乐队，请领导到场，找主持人、礼仪小姐，铺红地毯、放气球，摆酒宴，还有相关的红包……真的刮目相看。老张当时说，“你真的要搞展览？”
       “绝不虚假。”
       “那好，到时候我一定来。”
       “不是你来不来的问题。你来，还帮我请人。”
       “没有那个神通，我认识的草根百姓，不喜欢这个鸟儿叫。”
       “我是要你请你们县里协会的人来。”
       “那还差不多……不行，我把电话号码给你，你自己联系……不行，我要先看你的东西。”老张怕出现麻纱，想先过目验一验真假。
       霍文龙带老张看了他的东西，水墨画、油画，一律装裱镜框，书法一律装裱成挂轴。他说自己装的。满满地九十副的样子，他那里只能挂这么多。老张怀疑说，这个这个装裱，你奈得何。霍文龙当时拿出几张纸，演示裱画心，于是老张深信不疑。这能省一笔。画和字勉勉强强都说的过去。能够这样，已经不简单。老张马上把老干部书画协会负责人成员名单的电话号码给他，要他自己联系，他们来不来，在他们。
      开展那天，老张到了，一看没有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站在台阶上想，到底还是小家子气了一些，展览有那么好办么？ 霍文龙联系来了10位，辛会长、武会长等看了表示还不错，说，只不够老练，有待提高云云。并欢迎他以后加入老干书画协会。接着由老张主持开了作品座谈会。
       没有多少看客。中午的招待酒宴是自然少不了的，花费不大，作用也并不大。霍文龙讲，请了电视台，电视台却没有来人。这么搞了一次，炒作不够影响不大。两年后，又要转行，要老张把他的这些书画接受了，老张当时没有接受，自己的东西也没有施主（识货人），无胆量接受。现在，听神手鸟人搞书画经营，就说：
        “那次并没有效果啊。我也算个搞书画的，穷如叫花……这地方只怕没有大油水……”
        “张大哥，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外面转一圈回来，已经了然在胸。这东西可以大赚了。一件东西上万是小的，那些几十万的东西就和你我的差不多。这就靠炒。小地方还没有人搞，抢占先机。首先，我和你联合起来，我们具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优势大得很。你的到立书法，我的一指禅书画，两张名片，所向无敌。其次，充分利用网络媒体，广告宣传。等一会你看我的证书，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们把这里作为根据地，因为这里有关东西便宜。我们是地头蛇，别人难于玩名堂。你的，就用你的房子，入股，你就省下大笔开支。我把和李连杰的双人照扩大，摆这里。步步为营打向大城市，最后打向国外。现在，利用娄老师的名气，由他当我们顾问，很多具体细节后面再谈。现在，迫在眉睫的是把请娄老师当顾问的事敲定下来，有些宣传的文字东西，由他润色把关。”
       “娄老师现在的事情多似牛毛，怎会听你的梆梆响。” 他想，刚刚打转，自己怕耽误他老人家，也不找，还帮他神手鸟人找娄老师不成？娄老师当顾问，怎么可能？
       “此言差矣，繁荣当地文化，推出当地名流，娄老师不会不干……我们有钱了，并不全为自己，支持当地文化建设……”
       老张有些心动了 ，不过还是说，“我支持，你就请顾问请娄老师去吧。”
       “这就看你张大哥了，我和娄老师还不熟悉。那次展览，就没有想到他。你怕麻烦老人家，你当时也没有给我邀请。”
        老张终于同意了，和他同去找娄老师。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也想倾听娄老师对此事的想法。不想这一去，根本不行。
       老张坐上神手鸟人的电驴子后座，五分钟到了。屋里一堆人围住堂屋靠墙壁的地方，进去一看，神手鸟人冷了半截腰，老张悲从中来。一些人在呼唤娄老师，娄老师躺在临时铺位上，双目紧闭，出气长，进气短……娄老师一声不响，似乎在听天国召唤，眼前出现幻觉，李白杜甫在对他喊，娄老师，快来哟……
  

吉祥

  请娄老师当顾问,好亊!

寒儒

微型小说也蛮长。

老涵

拜读您的佳作。欣赏。

张新泉

吉祥 发表于 2017-2-1 14:34
请娄老师当顾问,好亊!

感谢吉祥老师来访关注点评。

张新泉

寒儒 发表于 2017-2-1 14:37
微型小说也蛮长。

感谢寒儒 老师来访评论。可能有两千多字，接近短篇小说，可以算微型小说。是其中长点的。

张新泉

老涵 发表于 2017-2-1 14:41
拜读您的佳作。欣赏。

感谢老涵来访欣赏。

张新泉

寒儒 发表于 2017-2-1 14:37
微型小说也蛮长。

我还是去掉微型二字比较好。

吉祥

   偑服很有文釆的小说家张先生!

张新泉

吉祥 发表于 2017-2-2 19:02
偑服很有文釆的小说家张先生!

感谢吉祥老师来访厚爱。